公元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我从矿业大学毕业之后,回到西疆的西部矿区矿监局监察二队担任了一名普通的安检员。我之所以选择这一行的原因,其实和那个时候中国大部分工人阶级一样,属于子承父业。
我的父亲是新中国第一代煤矿工人。还在旧社会那会,小小年纪的他由于生活所迫,就已经下井干活了,并且很快加入了党的秘密工会组织,后来还被发展成了党员。
解放后,为了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我父亲又报名到了中国的大西北的大西北:西疆西部矿区。作为业务技术骨干,他和一帮子同样从内地去的煤矿工人,一起开创了西部矿区的辉煌,一干就是几十年。
说实话,那会儿全国的条件都非常艰苦,更别提遥远的西部边陲了,说一句完全是拿命在工作一点也不为过。和我父亲一起去西疆的那么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很多还没有熬到结婚就去世了,有的是死于矿难,有的是死于职业病。
如果说没有一股子为国为民的精神在支撑,那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的,现在的人已经很难理解他们了。
剩下来的那部分人,年龄越来越大,却面临着另一个严重的无法解决的,找不着对象的问题。我父亲虽然侥幸躲过了数次矿难,又被调到了矿区担任行政工作,这条命和身体算是保住了,但同样是老光棍一个,还住在矿区的集体宿舍里,在那方面看不到任何希望。
一晃眼,他已经年近四十,眼看着这辈子真的要奉献给矿区了,组织上给他介绍了一个支援边区教育事业的中学女教师,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成立了一个小家庭。这个女教师就是我的母亲,至于当时我母亲为什么能看上我父亲,时至今日她也没有透露过什么具体的信息。
但我从小耳闻目睹,还是能看出当年的婚恋观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那个时代的人以国家和事业为重,往往较少考虑个人的问题,即使考虑了,也是倾向于各单位中的积极分子,也就是劳动模范那样的人。
我父母正好都是那样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投身西部矿区几十年,一个自愿放弃原有的一切,跑到大西北当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了。
这样的感情是不掺杂任何功利和物质的,也就更加的纯净自然。除此之外,我母亲应该也有她的难处,毕竟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到一个非本民族为主的偏远地区,找合适的对象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父亲38岁,我母亲也已经33岁。
结婚之后,我父亲就搬离了矿区的集体宿舍,搬进了我母亲学校分给我们的一处住所,这个住所就在学校里面的家属区。从此之后,我们这一家人就真正在西部扎下了根,不准备再回东部了。
我家一共有三个兄弟,我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可能是因为想生个女孩一直没能如愿,我母亲执意给我起名叫“姚岚”,这是个明显带有女性色彩的名字。
托了这个名字的福,我和两个哥哥的性格迥然不同。他们两个天性叛逆,父母让他们向东他们偏向西,让他们干啥他们偏不干啥,结果就是他们两个成功的脱离了家庭的传统,不顾父母亲的强烈反对,奔赴远方寻找他们自己的幸福去了。
这倒是苦了我了。父亲对煤矿事业忠心耿耿,一门心思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巴不得我早点毕业好接他的班,而我母亲则是希望我这个幼子能陪在他们的身边。
说实话,我对煤矿也并非没有感情,再加上我的性格比较委婉,对于工作的问题无可无不可,就顺理成章的考上了矿业大学,毕业后又回到西部矿区接了父亲的班,从一名普通的安检员做起。这一切对我来说似乎没有经过大脑考虑,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障碍,莫名其妙的就上班了。
当然,我上班的时候和我父亲那个时候的矿区环境已经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有了巨大的变化。比如说,虽然煤矿的活不好听,又累又脏,但当时煤矿的正式编制还真不好进,正式工下井的很少,在井下干活的工人大多数是临时聘用过来的内地农民子弟,也就是常说的集体工,我们矿区地理位置特殊,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本地原牧民。
我和那些同样是接班的“煤二代”们,和我们的父辈也是不一样的,至少缺少了那份不要命的苦干劲头。不过毕竟是从小熏陶出来的,我们这批人还不至于一无是处,什么也干不了。
上级有什么要求,需要我们跑到偏远一些的小煤矿去检查安全工作,我们也能干的像模像样,蛮是那么回事。即使要求我们深入第一线下井钻黑窟窿,也没见有谁吓得屁滚尿流的,包括我这个不常下井的在内。
也就是说,别看我们这批人在城市里,在井上吃喝玩乐什么都会,到矿区下井却也脏话累活什么都干。俗话说得好:能吃不能干的是懒汉,能干不能吃的傻蛋,既能吃也能干的才是好汉。
我的同学兼同事王小柱,他就是这样一个好汉的典型。
王小柱的家庭背景和我差不多,虽然不住在一起,但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都是从内地来的技术骨干,打小我们两个就认识,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
后来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从小学到中学,我们俩始终在一所学校读书。我为人处事不如王小柱,身体也不如王小柱那么壮实,胆子又小,在学校里经常受人欺负,王小柱就每天和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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