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张曦的了解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我和她的年龄差不多大,她比我小不到两个月。张曦的父亲很早以前就是市公安局的领导,她属于正儿八经的干部子女,之所以和我这个工人阶级和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人认识,是因为张曦的母亲和我母亲是同事,是同一所中学的教师。
小的时候,张曦的父亲总是很忙,忙着出差忙着抓人忙着工作,白天黑夜的不着家。张曦的母亲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上班,实在分身乏术,只好向学校申请了一间住所,住进了我家那处家属院,这样才能一边工作一边就近照顾孩子,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我从那时候起就和张曦熟识了,整天一个带着一个在学校里疯跑疯玩,上房掏麻雀,下河捞小鱼,几乎什么都干过。我家和她家的关系也很好,她母亲有事的时候,常常把张曦一个人托付给我父母照看,在我家里吃饭睡觉,从不见外。
上学之后,和王小柱不同,我和张曦始终在一个班里上课,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甚至有两年我们俩个还是同桌。我还记得那时候她的字总是写的大大的,几乎填满了整个田字格,一点也没有女孩子应有的娟秀。
没错,张曦的性格就是这样,别看她长得文文静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毫无少数民族血统的女孩子,长得有点维吾尔的特征,就是眼睛大且深,鼻梁高且直,皮肤雪白,长发还有点自来卷),内在却有一股韧劲,从不轻易放弃自己的观点和主张,也不从随波逐流。
这可能是她家教极其严格的缘故。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母亲,对她的要求比起我的父母对我的要求,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张曦的父亲尽管出现在学校里的时间每次都很短,但非常重视培养她的独立性格,凡事都要求她亲力亲为,从来没有溺爱一说。
她的母亲对她也非常严厉。举个简单的例子,每年暑假,我只要做完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即可。但张曦的母亲不仅要她做完日常的作业,还要再给她出数倍于暑假作业的作业,除此之外,还要学习舞蹈,书法,乐器等等。
所以自打上学之后,我和她一起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她只要一有机会,还是拉着我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好像我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也可能事实上我确实是吧。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初三毕业。张曦的母亲认为她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就带着她搬离了学校家属院,让她读了一所可以住校的高中。
在她们搬家前的最后一晚,张曦把我叫到学校的大礼堂里,让我一个人坐在前排座位上,她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跳了一曲西疆的民族舞蹈,跳给我一个人看。整个过程非常短暂,但记忆尤深,至今历历在目。如果要说我当时不知道她喜欢我,我也对她没有动心,就完全是自欺欺人了。
可惜,太多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听说她后来考上了警校,和她父亲一样当上了警察,又听说她调到了防暴大队,工作非常出色,前途无量。再后来,还听说市局里一个同样是高干子弟的中层领导在追求她。
刚开始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难受,后来工作的时间久了,经历的多了,被女孩子拒绝的次数也有积累了,反而并没有多少波澜了。是呀,我一个出身普普通通的工人阶级,一个普普通通的煤矿员工,做着普普通通的工作,两个人的路早已经不同。要是凭着小时候的交情大胆的再去追求她,不是妄想也是幻想,真的有点高攀的意思,那是我不屑为之的。
因为有这些渊源,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竟然看到张曦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目瞪口呆大脑短路,也就不奇怪了。倒是张曦找到我这个安检员时,最初的讶异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微笑,她大方的对我道:“原来是你被派到这里来了......好久不见,你一点也没变!”
我一时无语,唯有努力控制紧张的情绪,故作镇静状,前言不搭后语道:“我来了两个月了。你也是!”
张曦又道:“我也是什么?我也没有变化吗?”
我再一次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看的张曦忍不住笑了,她转身背对着其他人,突然冲我扮了个鬼脸,语气却还是一本正经:“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长相没变,性格也没变。对了,我早就听说你回矿区安监局上班了,怎么不来找我?”
我这才知道她和我一样,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面,却一直没有忘记对方。我心口一热正要答话,这个时候,站在旁边一直观察我们的文明突然开口道:“你们以前认识?叙旧有的是机会,先谈正事吧......”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古板,我虽然面对张曦的时候脑子有点不够用,可对文明的话反应很快。我明白此人虽说提出了个问题,却根本用不着回答,他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只有“正事”。
似乎每个单位每个地方都有文明这样的人,说他们固执死板吧,真正的工作确实又是他们这种人做的,工作真正出成绩的也是他们这种人。要是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的特点,那是非常容易找到的,比如他们的性格让人很难接近,比如他们对任何事情都过于认真而没有朋友,再比如他们工作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同,他们看不惯很多方面,也毫无兴趣和大家打成一片。
别管以上这些是优点缺点吧,文明这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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