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在沭河镇做行脚医生,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一棵大榕树下,脸上盖着草帽睡觉。面前斜摆着一幅“妙手回春”的竖幅,一头毛驴驮着辎重,悠闲自在地在不远处吃草。
我跳下马,又扶明行下马,走到苏大夫身边拱手:“苏师傅。”
他拿开草帽,探出头扫了我们一眼,脸上全是不满:“臭丫头,扰了我的清梦。”说完起身拿起竖幅牵着毛驴走了。
我牵着马,和明行一起跟在他身后。
这一走就走了两天。
苏大夫不跟我们说话,就好像没我们这个人一样。
他走我们就跟在他身后走,他停下来给人看病我们就守在不远处,他吃饭我和明行蹲在不远处分义父给我们准备的饼。他睡觉我和明行缩在不远处,借着微弱的火光入睡。
第三天他在路边的饭摊吃饭,要了一只烧鸡,一盘青菜,就着小酒吃得有滋有味。
烧鸡的气味委实很香,明行从来没吃过烧鸡,被风中的香味勾得直咽口水。
“想吃?”我问他。
他深深地埋下头,脸红了。
“等着。”我跑到苏大夫身边坐下,双手托腮,一下一下眨着眼,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只烧鸡。
苏大夫被我看得不自在,将烧鸡往边上一拖用袖子笼住。
我将目光转移到他嘴上,认真地看着他嚼噘。
他终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扯下一只鸡腿往后面一丢。我接住鸡腿,跑回去捧到明行面前:“吃。”
他接过鸡腿,递到我嘴边:“你吃。”
“我不馋。”其实我挺喜欢吃烧鸡的,可这家山村野店做的东西,桂叶和八角放过了,盐放少了,火候又稍稍欠了一些,吃着不香。世界上最好吃的烧鸡是我自己做的烧鸡,还有福悦楼王大厨做的烧鸡,其他人做的烧鸡根本不配叫烧鸡,我不屑吃。
他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你们饿了?”苏大夫问。
见他开口,我欢天喜地转头:“对。”
他回头对掌柜道:“掌柜的,来两碗白饭,一块白豆腐。还不过来。”最后几个字是对我们说的。
小气,请人吃饭吃白豆腐,我领着明行坐到他对面端起碗扒白饭。
明行从没端过白瓷碗,一边吃一边打量碗上的青花纹。
“怎么不吃菜?”苏大夫问。
我伸手撕下一条鸡腿扔到明行碗里,自己夹起一筷子青菜。
“真能吃。”苏大夫嘟囔了一句。
吃过饭,我拿出水囊教明行饭后漱口,自己也漱过口,然后坐在苏大夫对面看着他笑。
苏大夫吧唧吧唧地抽着烟斗,问:“饿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点头,明行盯着他没动弹。
“人活着不容易,几十年每天都要吃饭才能活下去,可七天不吃饭就会饿死。”苏大夫将烟斗放在桌沿敲了敲,语重心长,“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活着很不容易。用医术帮他们好好活在世上,就是医者父母心,是大善。仰仗武力夺走他人性命,是大恶。月儿姑娘,你的来历老夫是知晓的,老夫希望你明辨是非。”
我立刻答:“我曾经被人震碎筋脉,是苏大夫救了我我才能正常走路,自然知道苏大夫的恩,不会让别人也尝和我相同的痛苦,我要跟师傅学医,救死扶伤。”
他笑了笑:“学医也不是说学就能学的。”
他拿起筷子在桌上那块没人动过的豆腐上乱戳一气,将豆腐戳成了豆腐渣。然后从针兜里取出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银针,银针后穿着一根蛛丝般的透明线,递给我,“你把这块豆腐缝回原状。”
我傻眼了,豆腐又嫩又滑,又碎得不成形,怎么缝回原状?
我拿着针傻乎乎地缝豆腐渣,心里想着要不要从地上捡点灰,把豆腐渣活回原样。
好半天,苏大夫鄙夷地轻笑一声:“不行吧,看老夫的。”
他从我手里拿过针,盯着那盘豆腐渣看了一会儿,右手突然在我眼前穿来穿去,快如闪电。大概穿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停住手,然后将一盘恢复如初的豆腐推到我眼前。
我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一种神术。
苏大夫骄傲地扬起下巴,吧唧了一口烟:“你的筋脉就是这么缝的。”
我立刻从板凳上跳起,绕到他旁边跪下:“师傅,请收下徒儿。”见明行还呆呆地站在旁边,我抓住他的衣角一扯,将他也拉着跪下。
苏大夫和义父用心良苦,饿我们几天是为了让我们爱惜天下的生灵,缝豆腐是为了治治我这目中无人的毛病,让我心甘情愿跟随苏大夫学医。
我心服口服,愿意拜苏大夫为师:“我愿意追随师傅学习丹青之术,治病救人。”
苏大夫拖长了声音,挑眉道:“拜师啊,没有香烛,岂不显得我这师傅拜得太容易?”
闻言,我起身跑到饭摊的灶头那,从灶坑中取出一根燃了半截的柴火。吹熄火焰,将冒烟的木柴捡回来放在苏大夫脚边,朝他嘿嘿一笑:“这就是香烛了。”
然后按着明行的头一起往下叩:“请师傅受弟子一拜。”
“你拜我为师,可愿听我的话?”苏大夫问。
“愿。”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后背火辣辣的痛,原来他拿出戒尺打了我一下。
“苏某的门徒,一要救死扶伤!”
我死死按住想往上窜的明行,大喊:“是。”
啪的一下又是一尺:“二要扶危济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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