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史可法闭目听罢,胸中豪情,似被触发,立住半晌,忽道:“今日邀公子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那日公子深夜入马府,毁了供词,以救老夫出狱。此案一结,虽死无对证,可是马士英是何等阴险狡诈之人,又岂会轻易放了我们,朝中多数反与他政见不和的大臣,都被贬职。老夫亦是难免,他让皇上革去老夫兵部尚书之职,前来扬州督师……”
霍东灵一听此话,心中一惊,问道:“督师?莫非扬州又添战事?
史可法心中一痛,双目凄然,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此时恰逢春令,天气暖和,河流解冻,满贼派和硕豫亲王多铎率军大军南下,不出十日,贼兵便出虎牢关,直指徐州。
徐州总兵李成栋归降,引清军南下,此刻江北危急,无异于千钧系于一发,江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真是令人心痛呐!。”
霍东灵闻声虎躯一震,双目含痛,长长一叹,道:“是啊!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天下起刀兵、燃战火,受苦受累的终归还是老百姓!”
史可法恨恨连声,似是目眦欲裂,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咬牙道:“此刻江北危急,江北百姓之处境,水深火热,想我明朝本有雄狮百万,可是连日数战,损失惨重,昏官误国,真是令人生恨!
当时会师之初,我便竭力主张联合李闯农民军共御清兵,可那马士英等人却主张派使臣与清军议和,割地赔款,将大明江山割得四分五裂,赔得千疮万孔,非但不能为百姓换来片刻安宁,反而助长了清军的气焰,使得大明江山岌岌可危。”
霍东灵沉默片刻,见史可法悲痛万分,不忍心再提此事,将话端一转,道:“不知史大人邀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史可法微微敛起愤恨之色,道:“公子乃是老夫旧交天林兄的爱子,且武功不凡,几日之后,镜水山庄,将举行护明大会,届时会推举一位盟主,老夫想让公子出任盟主,率领群豪为复明兴汉。”
一听此话,霍东灵觉得不妥,连连摆手,道:“此事不可,武林之中,英雄辈出,这盟主之位,又岂会落到在下身上,况且我武功低下,难以服众!”
霍东灵此行本一心只想救出父母家人,并不想卷入武林之争。
他心知盟主之位,在不少武林人士眼中,十分重要,甚至重于性命,自己又何必因此结怨于武林中人,复明兴汉,并非必在高位不可,只要有心出力即可,是以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史可法目光黯然,怔住片刻,忽又道:“公子过谦了,令尊之名,加上公子之武功品行,担任着盟主之位,必可令武林群豪信服。”
霍东灵为难道:“在下生**慕自由,并无出任护明会盟主之位之心,只要心系大明,又何必争这一时之名。”
见霍东灵心意已决,史可法也不便勉强,轻声一叹,道:“人各有志,公子既无心争夺盟主之位,那老夫也不便强人所难。”
他语音顿处,又是一阵叹惜,顿了片刻,又道:“但愿公子,护明扶汉之心,永远不灭!”
霍东灵双手一抱,面色一凛,正色道:“在下虽不才,却不忍见百姓蒙难受戮,他日大人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自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史可法袍袖一拂,道:“得公子此言,足矣!”
他言罢,忽又微微侧身,对身旁那清秀婢女,道:“碧珠,快将此画裱好,悬于堂前,我要以此为警,勿忘奇耻,为国雪恨!”
那少女收起画卷,腰肢轻摇,娇声应道:“奴婢遵命!”
话音起落之间,人已出门去了。
霍东灵往屋外望了一眼,见天色昏黄,似将下雨,又想起自己不告而别,阿九、孟轲等人尚在酒楼之中,恐几人担心,便道:“史大人,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大人若无紧要之事,在下先行告退!他日再来登门拜访。”
史可法道:“公子何不在寒舍停留几日,待老夫去镜水山庄,接回公子家人,也好一家团聚。”
霍东灵谢道:“多了大人美意,在下此行还有几个朋友,我们约好同去镜水山庄,就不麻烦史大人了。”
史可法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便再多留了。”
霍东灵作别史可法,出门而去,快步往来时停驻的那间酒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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