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了片刻后,奉真发现事情其实根本不难想,萧连锦有多喜欢玉阳子,也许她小时候看不懂,稍大了那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张连决当然也知道,只能说不只是有世人陷于痴情无法自拔,看看她的师门,奉真现在才是切切实实感到了头疼。怪又怪在玉阳子自从奉真记事起面容就是那般俊俏fēng_liú,十几年来他的脸,他的整个身体都没出现任何岁月经过的痕迹,看着分明还是二十出头的人,又是萧连锦能够近距离接触的为数不多的男人们之一,这样一想,似乎萧连锦如此死心塌地迷恋着师父仿佛也情有可原?
可是从奉真今天听到的话来看,她已经扭曲,病态了啊……
奉真心头有个念头仿佛被凶猛的海浪冲击上来,又立刻被海水带了回去,可就那刚才一刻突兀地出现却已经在心头沙滩上留下了痕迹,无法消退。
奉真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至少花点心思确认一下,那个人是否真的足够撩起自己这样的……杀意。
奉真取出符纸叠了个千纸鹤形状,念了符咒加持后便开始凝神闭念,全力通感。小纸鹤在夜色中蒲扇着单薄的纸翼飞向员外府。萧连锦深得这家小姐喜爱,因此今晚临走前特意被准许同小姐一起留宿府中,在这府邸小姐的屋子里肯定能找着她。
纸鹤飞对了方向,转了几个弯落在了闺房窗台上,隔着窗纸都能看见房间里头如豆油灯摇摇曳曳,两个窈窕的身影在灯影中穿行,嬉笑声清晰可闻。
“哎呀,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歇歇睡了吧。”这是孙小姐的声音。
“多谢小姐美意,我是个下贱的命,长这么大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若是闹了笑话……还请小姐别笑话。”这是萧师姐的声音,能听出来她说话时相当注意态度,压抑得很。
“还这么客气,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反正你若是帮我帮成了,咱们将来没准……还能拉个亲戚关系呢?”
奉真心里一咯噔,想不到这里边还有这层关系呢。
“对,小姐说的太对了。我从小就伺候师父,他的一举一动,好恶喜怒我都一清二楚,由我帮忙,师父这样的人再难也得给你拿下啊!”
孙小姐嘻嘻一笑,听声音方位的变化,应该是两人都爬上床了。
“不过……你说的是,你那个师妹真是太碍眼了,找你那么说,他把你师妹宠成那样,我想想就窝心!”
“谁说不是呢,我向来看她就恶心。”
“你们道观里弄个人这么难吗?像我们府里庶出的小姐要是被人盯上了,一个苹果就能让她被打个半死不活。你这个师妹不是来路不明吗?弄死她很难吗?”
“弄死就……别了吧,把她赶走就好,本来我们掌门就一直不喜欢她,她仗着师尊宠爱她胡作非为多年了,多的是人看她不顺眼呢!”
“那你的意思是……”
“她不是自诩道法高明吗,咱们就编个事儿,说他妄图拿老夫人的尸身练邪法,被你撞破后就想把你……灭口?”
“这……这太过了吧?”
“那就……另一个法子,不知道小姐你愿不愿意啊?”
“你直说吧。”
“今天她不是听见我俩说话了嘛……就说她因厌恶有人与她抢夺意中人,故意托词说你房中有妖孽,夜夜闹得你不得安生,已经……好几天了?你去与她说理,她还仗着身怀武艺对你动手?”
“好!好!这个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夜都深了,咱们赶紧去睡吧,明天还得攒足精力对付那个小□□呢。”
“对对对,过几天我就要让她在重阳宫里呆不下去,姑娘么,比男人多得是破绽去攻击。”
最后几个字奉真听着像是萧连锦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那恶狠狠的口气她过去可是从未听过。虽然她一直知道萧师姐不太喜欢她,可也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她这是铁了心要逼死她啊,这到底是何等的深仇大恨才能驱使一个共同生活习武十几年的同门下此狠心,明明奉真过去一直十分小心谨慎对待他,极少出过差子,然而事实却告诉她,看一个人不顺眼到想要整死她根本不需要太多理由?
所以反过来说,现在已经相当,相当生气的她,想做点什么也是理由充分的吧?
将纸鹤召回后,奉真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她是头一次被情绪影响到这种地步,甚至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胸中这口怒气依然高居不下,无法平复,实在受不了辗转反侧呆望天花板的打发时间了,干脆一扳腰板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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