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之一字协天伦,义可通天感鬼神。
霜满竹林安得笋,心倾泪雨自生春。
冯太后返回太和殿时,诸臣还在殿中等候。
行至门外,内侍总领张祐便高声朗道:“太皇太后驾到!”
冯太后缓缓行至殿中,先是扫了一眼诸臣,方才说道:“接咸阳王入宫一事暂缓!你们如果没有急奏,就先退下吧!”
东阳王拓跋丕拿出几份战报,躬身说:“回禀太皇太后,太尉源贺在粃罕歼灭敕勒部落叛军,共斩首三万多人,已将其残部迁往冀、定、相三州,作为营户。另外,朔方镇曹平原造反,已攻破石楼堡。还有,荆州边境也发生了一定规模的骚乱。另外,怀州三十多名百姓欲杀刺史谋反,已被刺史镇压,并全部俘获,奏请太皇太后裁决。还有,宋国刘彧派垣崇祖率军三万,已围攻关城一百多日,情况危急。这是具体战报。”说着双手将所有战报一起呈上。
太监张祐接过来,递给冯太后。冯太后先是点头称赞说:“源贺不愧是咱们大魏的股肱之臣,这么快就解决了敕勒叛乱问题。有源贺在,咱们大魏边境少了许多纷扰啊!”
众臣皆是点头称是。
冯太后略做沉思,又吩咐道:“派驸马都尉万安国率军四万即刻支援关城。派石城郡守带兵五千去石楼堡平叛。至于荆州骚乱,就由李崇任荆州刺史,镇守上洛,同时征调陕、秦二州士兵护送李崇上任。怀州百姓谋反,罪大恶极,下令刺史屠城!”
听到“屠城”,众臣皆是一寒,却不敢言语。按照大魏律法规定:百姓谋反,必屠全城。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死一样的沉默之后,李崇突然向前跪地说:“启奏太皇太后,臣以为:荆州边境人民失和,皆是刺史之责。百姓自然怨恨刺史,如今微臣奉命取代原任刺史,百姓自然容易顺服,只须一道诏令即可,无须派兵。因为如果调兵护送微臣上任,反而会使民心畏惧,不利于边境和睦。”
冯太后略略思忖,说:“爱卿如果不带兵马,只身前往,我还是不太放心!”
“请太皇太后放心,微臣带几名随从及任命诏书前去赴任,万无一失。”李崇极为肯定地说。
冯太后微微点头,说:“就依爱卿所奏。”
李崇略略一顿,再次叩道:“微臣还有一言。”
冯太后略作迟疑,说:“爱卿请讲。”
“臣闻上天爱物之生,贤明之王重民之命。故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取天下,仁者不为也。且《周书》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现在许多凶残的人还在横行暴虐,怎么可以杀光全城无罪的人?十室之邑都不能随意加罪,何况整整一个州的人呢?更何况,这些人中有妇女、老人、孩子,他们都没有罪过,何必诛连呢?”李崇话音刚落,大家都为他捏了把汗。
李崇略略停顿,接着说:“微臣听说,怀州有名义士,名叫马八龙。此人轻财重义,友人在军中丧亡,马八龙听说以后,立即动身前赴军中,历尽艰辛,终于寻到友人尸体。马八龙先是伏尸大哭,而后将尸体背回家乡,倾其家产为友人殡葬,制作丧服,抚养友人遗孤,视如己出。怀州还有一人,名叫王崇。他兄弟两人都以孝顺闻名。两人勤于耕种,奉养双亲。母亲去世时,王崇哀伤过度,倚杖才能起身,毛发也脱落了。母亲还未下葬的时候,王崇暂将棺椁停放在房舍西面。他在停柩的地方结庐而住,昼夜啼哭,引得鸠与鸽成群飞来。有一只小鸟,白色羽毛,乌黑的眼睛,形如麻雀大小,栖息在王崇房上,早晚不飞走,与他为伴。母亲丧期刚满,王崇又遭父丧,哀伤悲痛过于礼仪规定。那一年,怀州遭风雹袭击,风雹所经过的地方,qín_shòu都横遭死亡,草木摧坏折断。但风雹到了王崇田边,便停止了,十顷禾麦,竟完好无损,过了王崇的地,风雹又如原来一样。人们都说这是他的孝行感动了天地。如今王崇虽然脱去丧服,但仍住在父母墓旁。在他房前长出一根草来,草杆草叶都很茂盛,人们叫不出它的名字来,为它取名“孝草”。到了冬天,又有鸟在王崇房内做窝,喂养三只小鸟,小鸟羽毛渐丰,性情温驯,从不惊飞。太皇太后,这样的义士孝子,怎能随意屠杀呢?太皇太后,怀州富足,人口众多,这些人中有人有忠心,有人有仁德,有人有孝义!望太皇太后三思,慎重屠城!”李崇说完,叩伏在地。
冯太后听完大受触动,尤感于孝子王崇,正欲下旨。李冲又躬身奏道:“还有一件事李崇大人有所不知!”
李崇惊异地看着李冲。
李冲接着说:“那就是怀州百姓因何造反?微臣听说起因是一名百姓误杀两名同乡,罪当处死。怀州刺史于洛侯在处决犯人的时候,采取了极其残忍的手段,先是活活拽掉他的舌头,然后在他身上乱刺。由于犯人疼痛难忍,动来动去,刺史便把他的四肢绑在柱上一一切割,将其折磨得惨不忍睹。在他快要死的时候,才将头颅割下。百姓实在难以忍受刺史的残忍恶行,才愤然而起,要杀掉刺史。”李冲的话令众臣听得胆颤心惊。
冯太后一拍几案:“岂有此理!穆泰你速去查清此事。如若事情真如李爱卿所奏。造反百姓免罪,就在于洛侯杀人的地方,召集百姓,宣布他的罪行,当场处决他!”
“太皇太后圣明!”其他大臣也纷纷跪地。
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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