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苡安想回房时却发现在屋子里迷了路,她再次自服了,索性放弃浑浑噩噩乱转,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一扇大门前,双敞开的,里面有灯光,还有吵架声,只不过现在没吵了,而是转为细语交谈,不,应该是独谈。她一个人在说,而另一个人全程没答一句话。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见到老师不打招呼,同学问话也不搭理。”
“是,我知道你从小就这样我也强迫不了你,虽然你已经13岁了,但是你读的是高中啊,你该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吧,你身边全是比你大的孩子,你说你不喜欢那样的环境,那我送你去国外你又不去,你到底要妈妈怎么做?”
“你看看妈妈,你看看,不要转头,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妈妈一次。”
低低的呜咽声响起:“岂知,我知道这个病是妈妈没重视才发展成现在这样的,但是妈妈求你,给妈妈一次机会,国内不行我们去国外试试吧,你叶伯伯说他认识一个教授对这种病很有......”
“哗”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过,屋内平静的男声响起:“你离开。”
何太太掩面夺门而出。
待江苡安正思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忽的暗了,这下她更有胆子进去了,当然是沿墙面摸进去,别问她为什么,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屋里很宽敞,是个小型演奏厅,四周是观众座位,从高到低往下依次排序,中央摆着一台大三角钢琴,琴后面的墙是一整片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的花草植物还有一架老秋千,那是何家的后院,大晴天能想象这里一定很漂亮但是现在外面是大暴雨,下面的窗户破了一大块,雨水从窗外扑打进来落在地面的碎玻璃上还有旁边的一滩血迹上。
闪电从窗外划过,这一整面窗户把光放大了几倍直接照到何岂知身上,他倚在破损窗旁,用窗帘把身子完整盖住弓着腰,抱膝躲在角落里,额头上的血从面颊滑落下来落在灰色针织衫上,这是江苡安第一次完全看清了他的模样,以前看他总是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将脸半遮住只留嘴唇和下巴,他长的真好看,好像那次在娜娜家看到的漫画书里的男主角。只不过,现在的他似乎很冷,嘴唇不停的颤动,身子也抖动起来,很符合她心中寒冷的表现。于是她发动小短腿噗哧哧的跑到二楼没过多久她拖着一床被子出现在门口,笑嘻嘻很卖力的盖在他身上,每个角都掩好了才放心。
当何岂知挣开眼看见一双大眼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惊的整个身子后退了下,看清来人,又瞧了眼身上盖的东西冷淡道:“我没病。”
掀起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江苡安惊道:“我发现你一个小秘密!”
“我也发现了你的一个。”
“你先说!”
“ladyfir”他淡淡回了一句。
江苡安呆愣蹲在那里,最近在换牙,右边缺了个,说起话来漏风,当她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时立刻摆摆小手决不妥协道:“肉!肉!肉!”
她的发质硬所以头上总会有刚长出的头发立在中间,形成一撮呆毛,这个表情配上那撮头发,何岂知觉得她真是傻绝了,自己被这表情妥协了。
江苡安再望向他时他的眼神卒然转为薄凉入骨似能锁住人心让自己不能动弹直至靠近自己耳边:“我发现...我居然感受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江苡安怒了,口水从缺牙口直接喷到他脸上大喊:“你这不废发嘛!”
何岂知也不在意用袖子抹了把脸,继续道:“其他人我都知道,就是你的不知道,行了,你快说你的秘密......”
手刚放下就被江苡安抓了过去,掀起袖口惊道:“怎么这么多伤!”
他赶紧将手收回来慌乱放下袖子:“旧伤。”
“何阿姨打你!?”
“不是。”
“那是什么?”
他眼神闪烁不敢看江苡安的眼睛或者说他除了偶尔情况看着她,其他时间都不敢正视还是他根本不能正视别人!
缓了缓,良久他才答道:“我跳级生,是高一,他们说我孤僻,冷漠,不会交流,说我是...是怪物。”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和朋友一起玩,可开心了。”
“朋友?那是什么?”
“朋友就是...就是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玩的人啊,开心的难过的,烦恼的愉快的都可以告诉她们,总之和她们在一起你就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而且很高兴。”
“是吗,看起来很美好的样子。我也想有朋友,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交流,我妈妈说这是病,想带我去治疗但我不想去。他们每个人都说我生病了,每个人都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病了。”
江苡安身子向他探过去,麻花辫发尾散落在他胸前疑惑道:“怎样是病?”
“他们说我不会跟别人交流。”靠这么近他有点紧张,身子往后又退了些,双手撑在两侧。
江苡安见他这样子实在憋不住了,大笑道:“你不是一直和我说话了吗?所以你没病啊,没病!”
下了一晚上的暴雨已经停了,天边还隐约闪着亮光,照在墙上倒出双人影子,少年含羞半故姿,少女含笑在眉梢,两盏兰自暖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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