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来,偌大的殿中也有些空旷。
义忠这才敢道:“奴才日日和义勇暗中看了,似乎倒不是太子府的大夫们动了手脚。只是日日一个宫女无事也要去存着姑娘药材的柜子前转两圈。奴才觉得她颇为可疑,便暗中和宫里的兄弟们打探了,说是叫绿萍的,是惠妃娘娘宫里的宫女。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旁人动过姑娘的药柜子。”
王娡微微皱眉:“惠妃?”。她只记得似乎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丹凤眼仰月唇,雍容华贵,到底是只有一面之缘,再想些什么也是竟想不起来了。
却是容芷微有些惊讶地倒抽一口凉气。王娡转头道:“你可是想起些什么?”
容芷有些犹疑不定:“奴婢前些日子便是在猜测着,如今义忠义勇皆是如此说,奴婢更是有了几分把握。”她眉头皱得愈发紧:“姑娘可还记得,那日在太后宫中,太后曾经不经意与姑娘提起过,这惠妃娘娘是粟婉容的姑姑?”
电光火石之间,王娡骤然想了起来。却仍旧有几分不确定:“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这粟婉容的父亲不过是市井一介屠夫,那这惠妃娘娘与她竟是血缘至亲…….”
容芷露出一个有些隐晦的笑意:“这惠妃娘娘进宫也是机缘巧合。原是先帝年轻时候与现今的太后情深意重,独宠太后一人,不愿再纳旁的妃嫔。薄太皇太后为了宫中多有子嗣,平衡张弛有度,便自作主张替先帝寻了貌美女子。惠妃娘娘美貌在长安城也是有名的,太皇太后便寻了她来,问了几句谈吐也还得体,便收进宫来了。只是先帝对她总是淡淡的,也不过如此,后来年纪长了方才好些。”
王娡冷笑出来:“原来粟家女子美貌当真不俗。”容芷皱眉道:“惠妃娘娘身为粟婉容的姑姑,若是这样做也说得过去。”
青寒快人快语:“那小姐预备如何,可要向太子告发此事?”。
王娡静静摇一摇头:“如今我是什么人,惠妃又是什么人?且此事她并未直接出手,完全可以推脱的干干净净,到时候我反而会落的一个对太妃不敬的罪名。”
容芷亦是深以为然:“如今惠妃娘娘贵为太妃,且在宫中多年,势力盘虬错节。太子新帝登基,到底根基不稳,想来不能对她有何动作。”
青寒气恼至极:“那便由着她这样加害于小姐吗?”
王娡冷冷地摘下耳垂上的明珠耳珰,镜中容颜清冷似雪:“自然不是。如今咱们既已知道了是谁在做这些,日后留个心也就罢了。”她将明珠耳珰掷到盘中:“至于别的,我自是有办法对付她。”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双眸中含着一道冷光。这些日子来,镜中人的容颜悄然变化着,原先妩媚如水温柔缱绻,自是十七八岁的女儿情态,人见之多怜爱。而今人前还是那样温和清丽,略带一些柔软的模样,只是于无人处,也是逐渐变的一脸的清冷刚毅,剑截眸中一寸光。
她自是明白,原先认定的只要活下去尚且不够,若是要生存,便一定要活到众人之上。只是回首细细想来,如此沉重的代价,慨然的绝望滋味她都尝过了,前路还有何惧?
晚间,容芷见王娡有些恹恹的样子,便劝她:“姑娘今日劳碌了一日了,不如早些睡罢。明日里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到时候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姑娘呢。可不能没了精神,平白叫人看了笑话,日后也是个话柄。”
王娡困乏地揉一揉眼睛:“孩子动个不停,我原想来看几页书的,倒也罢了,那便早些睡吧。”
正打了热水洗面,欲卸了钗镮就寝时,却是义忠轻手轻脚打了串珠樱纱帘走了进来,低声道:“打扰姑娘,邓铭庭大夫来了。这么晚了,姑娘可还见他?”
王娡听的是他来了,便心中一动,知道他必是去看了太后有话要回,如此深更半夜赶过来,想来是极重要的事情。于是当下也不顾青寒苦苦劝她明日再见,只急忙道:“为何不见?快请进来。”
待到邓铭庭进殿,王娡留神看了他。想是是一日之内来回奔波,他倒是微微有疲惫之态,强自撑着罢了。但是见到王娡,仍是礼节一丝不错,恭谨地请了安。
王娡见他如此劳累还赶了过来,心中疑惑愈胜,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只静静看着他,待他自己开口。
邓铭庭理一理衣襟,道:“微臣行路匆忙,衣冠不整,望姑娘见谅。今日微臣晚些时候从姑娘那里出去后,便立即去了未央宫看了太后娘娘。待到望闻问切,问了过往病史了之后,微臣如今也很有几分把握。”
王娡抬起眼睛看着他:“怎么样?邓大夫觉得可能治好?”
邓铭庭苦笑一声,似乎极是无可奈何,有心无力的样子:“微臣仔细留心看了。太后娘娘的眼疾并非一朝一夕所成,也不是如传言中所说为了先帝逝世,伤心过度哭坏了眼睛,想来不过是个诱因罢了。真正的原因而是身体内五脏不调,精气凝滞,堵塞在涌泉穴处,致使双目逐渐失明,身体日渐乏力。”
王娡听得心惊:“那你有几分把握可以治好?我曾与你说过,若是治好了,便是飞黄腾达。”
邓铭庭慌忙跪下道:“微臣知道姑娘厚爱,只是请姑娘恕微臣无能。实在是此乃不治之症,想来太医院上下也无药可医。且太后年事渐高,身子日益虚弱,不可强用烈性药物,只能一日日坏下去。如今这个样子,微臣估计不过二十日,便会彻底失明。
喜欢王娡传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