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寇峰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牛车上,买了自己的那对男女就在一旁面朝前跪着。
他们跪着干嘛?!
额,不对,应该是坐着。
寇封多少了解了一点古代的东西。襦裙、跪坐、饼,这些东西在寇封脑子里迅速整合成一条条有用的信息。
跪坐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坐姿,在汉末胡床引进之后,就逐渐逐渐的废弃了,到了隋唐,基本上就都坐椅子,不再跪坐了。说明现在所处的时代,应该是隋唐之前;襦裙是汉服的标准样式,而饼最早引入中国则是在东汉末年,寇封依然记得“灵帝好胡饼”的记载。
自灵帝之后,东汉的经济就持续下滑,天灾人祸不断,到了魏晋时期,连年战乱,民不聊生。但是看看买自己的这人,衣着虽不华丽,也还凑合,神情也算平和,目前也应该没有开始战乱吧?或者说,战火还没有烧到这里来?
综合这些信息来看,目前,应该是东汉末年?
看到自己醒了过来,那穿襦裙的女人立刻招呼,叫那男的回头看他。
原来这是夫妇二人,膝下原有一子,头一年不幸死了。夫妇二人都有了些年纪,再要生一个,多是有心无力。今日上街市采买些日常用物,偶尔看到四处贩卖人口的人牙子,本来也没有什么想法,不想女主人一晃眼,觉得一个奄奄一息小奴,竟十分像自己死去的孩子,不由得勾起好多事情,惹得眼泪涟涟。男主人心疼妻子,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妻子的心思,仔细一看,的确有七八分相像。想着自己反正年岁大了,往后还有没有福气再有个儿子也是难说,将来老了,说不得都没人送终,想到这里,便下了决心,要把这个小奴买下来。
即便不能当儿子,好歹能分担些家事,若是这个小奴知道感恩,将来以后事相嘱托,也是是可以的。
没想到,这个小奴,近似将死一般,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小奴前几天得了点病症,路上人牙子虐待,大概是饿了几天。男主人担心他活不成,这才有了开头一幕,人牙子怕到手的卖家走了,便叫手下狠狠的抽了两个嘴巴,把他打醒。
也是时也运也,这个人牙子手里的小奴,本是这段造化里的一个关键角色之一,虽说风云变幻并非因他而起,也非因他而止,但风起云涌,缺他不得。
没想到造化弄人,这个小奴经历了不少苦难,于前一日,几乎就要死了,天尚未亮,已经断了气息。但是此世好多事情,少了他又不行,地位尴尬,又不能替代,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便把这孩子不知哪一世的转生——后世寇峰的灵魂,一把提了过来,按在他的身上,也算是勉强支拙,应付了这段造化。
其实也是风云际会,这一世也不知触动了那根命运齿轮的弹簧,就如这孩子一般的遭遇,在此时却也绝不是孤例。前前后后,也有好几个,却多是当下达官贵人家里,也出了几件这样的怪事。但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男主人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看看面皮牙齿,还算健康,所以就掏钱买了下来。那边女主人看他两次发笑,只当他是知道脱离虎口,心下感恩,所以更加喜欢。虽然后面又晕了过去,男主人几乎又不想要了,但自己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男主人本来端坐在车上,听得妻子在身后呼唤,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奴醒了。便俯下身,刚想问他还要不要吃东西,妻子又拉了拉他袖口,小声说道:“饿了许久的人,不便给他吃太多,会撑坏的。”
男主人点点头,对寇峰说道:“孩子,我姓寇,从今天开始,你跟我姓。”
巧了,原来买他的这户人家,也姓寇。也难怪,此乃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他与旁人不同,将来命运坎坷,自不必说。
然而古代汉语发音和普通话截然不同,差距之大,不啻中外之别。这两人相距一千八百年,讲起话来,纯属鸡同鸭讲,寇峰完全没听懂,一脸茫然。
要说发音不同,可能有人不信,在下且举个例子。《三国志·周群传》记载一个故事:“初,先主与刘璋会涪时,裕为璋从事,侍坐。其人饶须,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县,特多毛姓,东西南北皆诸毛也,涿令称曰‘诸毛绕涿居乎’!”裕即答曰:“昔有作上党潞长,迁为涿令者,去官还家,时人与书,欲署潞则失涿,欲署涿则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无须,故裕以此及之。”张裕是个大胡子,刘备却无须,这件事就是刘备和张裕互相开玩笑,刘备说张裕嘴巴周围“毛”太多,故说他“诸毛绕涿居”,张裕反唇相讥,说刘备“潞涿君”。两处都出现了“涿”,且用这个字来代指“嘴”或者“口”,但这三个字发音却相差甚远,可见古今发音之不同。
男主人看他发呆,心里叹了口气,想莫不是买了个傻子。但是一想妻子凄苦,即便是个傻子,也算是安慰安慰妻子了。想到这里,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寇峰依然是没听懂。
不过这次老寇这次加上了手势,说自己的时候,就指向自己,说小奴寇峰的时候,就指寇峰。
寇峰看着手势,虽然不懂,但是勉强知道是在说他们两个人。
老寇看他眼神有些变化,又想这孩子该不是聋了,无奈之下,喝停了牛车,拿起一支竹笔,跳下车来,在路边写了一个隶书的“寇”字。
寇峰一见,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蓦然穿越回一千八百多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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