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煄弟也太过苛责了,不过是几件家具而已,咱们谁家没有,都是自家亲戚,朱大人想必是用惯了这些,现在又没定罪,朱大人身上的官职品级还在,用具讲究些也是正常。”显王这时候跳出来装好人了,他现在最对谁都一副弥勒像。
周煄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直把他看的闭嘴,才轻叹一声,道:“显王兄说的对,我也这是触景伤情有感而发。今日的一切和以前是多么的相像,我父王也曾在天牢也住过三月,我来看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高床软卧,连卧榻的锦缎颜色都一样,管事的不会把当初那套家具又拿出来用了吧?”
周煄话音未落,朱世良就忍不住离那卧榻远一些,原恭郡王可是在周煄探望过一次之后就自尽了的。皇帝相信他是纯洁无辜的白莲花,朱世良可是知道真相的,直接逼死亲爹的会是什么简单货色。朱世良终于把那轻浮油滑有恃无恐的态度收了,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更惶论这个二伯的表哥。
“管事的,重新收拾一间牢房出来,我有话有问朱世良。”周煄吩咐一声,才仿若后知后觉的想起其他两人道:“显王兄、襄王弟,我前些日子事务繁忙,没来得及问案,现在补上。耽搁你们时间了,真是对不住,你们若是有事,也可先行离去。”
“不必。”襄王赶紧道,鬼知道巧言令色以言杀人的周煄会和朱世良说什么,襄王道:“陛下既然把案子交给我们三人,当然三个人一起问案最好,显王兄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一起问吧。”
周煄让管事的带路,走到一间布置好的牢房,牢房里只要三个座位,简陋得很。周煄坐在其中之一,挥手让跟着的人退下,道:“两位请,案情重大,还是要避嫌的,闲杂人等就退了吧,二位以为如何?”
显王和襄王都挥退了手下,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听周煄盘问站在下首的朱世良。
“说说案发经过。”
“罪臣自江南赴任之后,兢兢业业,并无买卖科举试题一事。秋闱一切均按照规矩一步步实施,等到名单张贴出去之后,坊间就有流言说此次秋闱不公,因为几个素有才名的秀才没有上榜。王爷熟读经史,自然知道史上有名的才子,多次科举落地的不在少数。每年秋闱、春闱过后,都有不得意的士子抱怨科举不公,其实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因此在流言发酵之前罪臣并没有放在心上。及至放榜第三日,白子墨才煽动落地士子围攻贡院,打伤看守小吏,甚至在官员牌匾上贴了买卖二字。到此事罪臣才意识到事情恐有内情,马上派人安抚学子,然后细查身边人。不怕王爷笑话,罪臣身边的人都是庆国公府几代的家生子,祖上也是跟着太/祖转战天下的人物,这些年天下承平,又是国公门第,眼光自然高,不会瞧上外面的粗制滥造。流言说罪臣敛财就更好笑了,陛下早有前言,若是此次立功归来即可封爵,罪臣就是再不知轻重,也不会如此作为。于情于理,罪臣都没有泄露试题、破坏科举的理由,不知是谁拿国家伦才大典陷害罪臣,重伤陛下声誉。若非陷害,何至于发酵三日才突然冲击贡院?罪臣之罪就在于疏忽大意,让贼人钻了空子,还请三位王爷明察秋毫,为臣做主。”这段话朱世良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一词一句的斟酌,情理兼顾。
一番话把什么都推干净了,想必在他心里,甚至在很多人心里,这次弊案的真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心意、各方势力的角逐争斗。
周煄从怀中取除一份名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了一遍,问道:“随你赴任的人,有不在名单中的吗?”
“罪臣不知,罪臣知道名字的也就近身伺候的几人,剩下的都是管家在安排。”朱世良一推四五六,他们勋贵人家一个主子百十号人伺候,认不全才是正常的。
“管家已经死了。”
“什么,已经死了吗?”朱世良恶狠狠道:“王爷您瞧,肯定是被人灭口了,管家跟随我多年,怎么在这档口无缘无故的就死了呢,还请王爷为我做主啊!”
看着不停喊冤的朱世良,周煄也基本明白了他的态度,死猪不怕开水烫啊!周煄一个眼刀,把他喊冤的话逼回肚子里,淡定道:“本王知道的,狱卒带他下去吧。”
显王看周煄什么也没问出来,和他一样,心里好笑,别看周煄又是逞威风、又是威逼利诱的,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显王一副过来人的淡定模样道:“煄弟,不要担心,审案子就是这么琐碎,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兄说的是,主考官疏漏致使弊安发生,依律依例流放崖州就是,现成的法典前例都在,我担心什么。”周煄漫不经心道。
刚走出牢门的朱世良自然也听见了,他自持是皇帝的表哥,可依旧被吓住了,恭郡王还是上皇的儿子、皇帝的弟弟、周煄的亲爹呢!
没给朱世良反悔哭求的机会,周煄扬声道:“带白子墨、陈思阮和季田毅过来。”
三人在来的路上也碰见朱世良了,朱世良还穿着锦衣,想到刚刚周煄对他们的态度,再联想道周煄一向和皇家亲密,三人就算在胆大包天,终究对政/治一知半解,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忍不住胆怯起来。
来到那间空牢房,依旧只有三张椅子三位亲王。
狱卒躬身退下,白子墨三人跪地行礼。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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