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在这里悄悄地隐匿了身形,但在芦苇的遮掩之下,它却是最为宽阔的一段,它静静地流过芦苇的根部,无声无息。平静的流水和芦苇根部泥土里的丰富元素滋养了形形色色的水生物种。当然,鱼是最庞大的族群,种类很多,有鲫鱼、鲶鱼、麦穗、麻鲤等等,其中有一种我们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体型瘦小,但却顶着一个大脑袋,游水速度慢不说,还反应迟钝,如若你伸手去捉它,只要速度稍微快些,就准能将它抓在手中,所以我们都叫它“大头鱼”或“傻头鱼”。这些鱼都长不大,小小的,体长长到三四寸都算是大的了。与这些鱼儿相伴的另一个庞大族群是虾,说准确一些,应该叫虾米,因为它们的体型都太小了,但是数量却非常惊人,它们成群结队,浩浩荡荡,我的一个儿时伙伴曾用自己做的小网捕捉这些小虾们,用了不到一小时,竟抓了半水桶还要多。除了鱼和虾,水中还潜藏着数量惊人的泥鳅、田螺、黄鳝、河蚌、螃蟹等生物,偶尔还会发现水蛇的踪影。水蛇游水的速度很快,你刚发现水面上泛起它游动的波纹,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丰富的水生物种吸引并养育了各种各样的水禽,而水禽又招来了食肉的小兽,于是一个成员多样的食物链就形成了。
水禽中最常见的是翠鸟。只要你真切地见过这种小巧玲珑的鸟,就一定会对它留下深刻的印象,它常常安静地立于芦苇梢头,机警地转动着小脑袋,泛着黑色光芒的小眼睛探照灯似的在水面上巡视。它的视力极佳,只要有小鱼在水下有过,那怕动作轻微得没有激起一丝的波纹,它也能迅速察觉,并以极快的速度箭一般的弹射出去,长长的尖尖的喙在水面上轻轻一点,立时又箭一般地弹射开去,一眨眼就又停在了另一支芦苇梢头上。你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翠鸟捉鱼的整个过程,它是那样快,远远超出了人的视觉所能达到的反应速度,你只能想象在两支芦苇的摇晃间,一条小鱼已经无声无息地进到了它的肚子里,那一刻,你会对这种披着翠绿色外衣的小鸟肃然起敬,是的,它便如一个低调的绝世高手,不歌不舞,但一击必中。
我们经常见到翠鸟,开始时觉得它的巢应该在苇丛里,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它的巢建在高高的河沟的峭壁上,从沟底向上看,总在一二十米高的位置,沟壁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拳头般大小的洞,远远望去,像是沙燕的巢,但却没有沙燕巢的密集。这些巢所在的高度是我们这些孩子远不能企及的,所以,在这条河所孕育的诸多鸟类中,翠鸟的巢是唯一没有被孩子们光顾的巢,不得不说,翠鸟的的确确是一种敏捷而又智慧的鸟。
我们打不了翠鸟的主意,但是别的鸟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其中“呱呱鸡”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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