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是个狠角色,对待正元帝这个曾经疼爱过他的父皇一点都不手软,下的毒几乎是致命的。要不是窦成泽默不作声的把梁丘亭提溜进了宫,并且以强硬的手段镇压了一部分反对的声音给他医治,现在应该已经是国丧期间了。
正元帝围着天鹅绒的毯子靠坐在龙塌上,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丽妃,听话的张嘴喝下她一勺一勺喂到嘴边的汤药。
丽妃抬眸觑了他一眼,嗔道:“皇上看什么,快些喝药。”
“现在多看看,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见丽妃张口欲言,他抬手压住她的唇瓣,温和道:“不要说傻话,你还年轻,长安还小,我总是不放心的。”
丽妃语塞,眸光复杂的注视着这个已经倒下的雄狮,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死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臣妾答应过皇上的。”
“别自称臣妾,我很快就走了。最后的日子里,抛开那些繁文缛节,我们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好?”
丽妃久久无言,在正元帝灼灼目光下终是点头应是。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就不纯洁,他的初衷是宠,养个宠物似的,但待她却是真的好,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好。
她的初衷是骗,她是训练有素的细作。
人心从来都不受控制,哪怕自己。她初进宫的时候,满怀对那人的爱与恨,满心不甘,却终是为了他舍下一切听从安排进了宫。
天长日久,细水长流。某一日,她忽然惊惶无措。
原来在时光的磨砺下,她已经忘记了那人的眉眼,忘记了对他那青春年少时期的慕乂。反而是如今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渐渐在她心上刻下了深深的烙痕。
女人是复杂的动物,明明不爱,明明抵制,却经受不起岁月的侵袭。她还是妥协了,在他刻意烹调的温水里,成了那只待煮的青蛙。
黄东湖佝偻着腰身进来,轻声禀报道:“皇上,靖王殿下到了。”
正元帝闻言苦笑了声,淡声道:“让他进来。”
“是。”
窦成泽一身灰色长袍,金冠玉带,素净但高贵。身高体长,年富力强。一双眼睛深邃沉稳,深不可测。
这个儿子出色的很,他却一叶障目,被骗了这么多年。如今他除了懊恼自己的愚蠢,还要感激他给他留了最后一点微薄的体面。
正元帝望着匍匐在自己身前的窦成泽,眼神晦涩,“起来罢,说罢,什么事。”
“父皇已经停朝多日,朝中大臣多有非议。再不上朝,恐怕生乱。”
正元帝被他气笑了,望着那张跟他记忆深处的某张脸中十分相似的脸庞,阴鹜的道:“怎么,这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朕的位置,住进朕的寝殿了?”
窦成泽一脸严肃,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冰冻过,声音也冷的跟冰碴子一样,如夜煞一般冷声道:“父皇此言差矣,儿臣并未这样想。”
正元帝有些气短,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稍稍舒服一些。摆了摆手不想再谈,事到如今,成败已定,他这个过气的狮子再也不能发号施令了。就是这皇宫也已经被清洗了一番,他的人,所剩无几,再也成不了气候。
抬手把枕头下的一个金块扔了出去,掉在窦成泽身前的地上,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有气无力的道:“拿去,至于你答应朕的,别食言就是。”
窦成泽面无表情的弯身拾起玉玺,这个国家权力的象征,端的是fēng_liú倜傥,霸气侧漏。未说一言,转身离去。
丽妃咬唇担心的望着正元帝灰败的脸,讷讷不敢言。
正元帝却突然对着她笑了,“之前你跟他府里的那个丫头玩的倒好,长安满月的时候还特地送了东西进来。以后好好跟她亲近亲近,我们长安也就不愁了。”
一代帝王,说出这番话来。无端的让人感伤。
丽妃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正元帝宠溺的给她擦去,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是好事。那个不孝子已经答应我了,会好生待你们娘两,其他的妃子与皇子皇女他也会尽力善待。那小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个说到做到的。
我如今没什么看不开的,只是担心我走了你们孤儿寡母受气而已。如此,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丽妃羞愧难当,哽咽难言。
为自己的欺骗。
可是如今却是再也不能跟他坦白,不然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恐怕承受不住。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日子,但她想全心全意的陪着他。
没有了皇位,没有了其他,只是一对红尘苦命人罢了。
窦成泽登基的诏书是朱存周亲笔书写的,写完之后,他跑到正心殿,跪在正元帝面前久久无言。
登基的日子钦天监很快就算了出来,腊月二十八。
外面的种种兵荒马乱,都跟姜恬没有关系。姜府里的日子安详静谧,比靖王府还多了一丝亲切与感怀。她很是如鱼得水。
虽然有好些贵妇与闺秀频频的往姜府递帖子,想跟她这个被未来新帝养大的娇贵人联络联络感情,但是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推掉了。
魏菁虽然素来大大咧咧,但是成亲之后心思变得细腻许多,也开始为自家夫君的仕途考虑了。虽然她也不想应付这些京中的贵妇,但是也觉得这样直接推出去不好。她抱着咿呀咿呀的胖儿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担忧的道:“妞妞,这样会不会得罪人?”
姜恬拿着一个红彤彤的拨浪鼓欢快的摇着,嘻嘻哈哈的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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