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微亮,火光逐渐微弱。
越过池塘,走过一小段山路,来到信风部落山脚下的聚集地。东方和萝萝惊呆了。即使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让眼前满地的死尸吓了一跳。粗粗看去,最少有上百具尸体倒在血泊中,至死仍睁大着眼睛,手中拿着农具、石头等各种武器。
牵着萝萝,带着沉重心情向前走了几步。东方看见倒在地上的大部分者都是老者,很多人都是光着身子。最凶残恶极的奴隶贩子也看不上一些土著的衣裳。明显是事发突然,这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没找到顺手武器便被格杀。他想:若是我胆子大些,跑的快些,通知一声,或许他们也能逃出几个?至少,会死的体面一些,有尊严一些吧。
想起刚开始不久就结束了的战斗,以及那些死在火海中的人,东方心情一下恶劣了很多。
也许,这地下每一堆灰烬下都有几个人的尸骨?他小心避开零星点点的火焰,生怕惊扰了里面的生魂。
早听萝萝说过,信风之领是个超过一千人的大部落,其中能战青壮男子有三百多,老弱病残近五百,大概还有人七八百人是小孩和年轻女子。
这外面死的都是老弱,没有孩子和妇女,青壮男子一共看到三个。是了,以捕奴队的贪婪本性怎会舍得杀死他们眼中的钱呢?孩子,女人青年都可以卖出好价钱,老弱没有价值,所以毫不留情的杀掉,真是一本万利的好打算。
东方心中冷笑,以最大的恶意猜度那些没有人性的恶魔。他来自一个和平国度,人权受到最基本的保护,突然看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行之一,实在难以接受。
萝萝眼睛噙着泪水,迈着小腿艰难向前。不同于东方,地上的很多死者都是她认识或者经常见过的。信风之领一共这么大,多少会有一些联系。这些人中有不少诅咒、辱骂过萝萝,让她很难堪。但萝萝一点不在意了,亡者已去,逝者如斯,八岁小女孩一下明白了这个道理。
“叔叔,婶婶。”
“有人吗?”……“还有人吗?”
终于,萝萝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呼唤出来,希望能找到幸存的族人们。她失望了,最后都没有人站出来回应一声。
两人走过普通居民区域,来到部落长老们所住的地方。
东方侧目四望,可见在这个地方发生了激烈反抗。沥青的山道上鲜血染成了红色,一个个勇敢的年轻战士倒下,从他们正面的多处伤疤可看出,这些忠诚守卫者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有守卫住他们心目中需要守卫的东西,比如他们的家园,比如某些大人物。
信风部落分为三个阶级,最次者是萝萝这些没有自给能力的孤儿,他们依托在外围,勉强生存。其次是部落的民众了,他们依靠打猎、种植生活,这类人在哪里都是最多的,是构成社会最基本的一环。然后便是统治阶级了,或许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东方最恨的便是这些不能自食其力,夸夸其谈,以掠夺他人成果享受的贵族。
低落的房屋错落有致,不同于萝萝小木屋的简陋,这些房子都是用上好的青砖砌成,房前还带着一个大院子。
果然,哪里都有特权啊!东方感慨着,他对这些大人物的死亡,远没有外面那些普通民众的刺激大。
不甘心的从这一家出来,萝萝又走进这一家。东方紧紧跟在后面,生怕这丫头走出什么傻事。
打量这间房子的大堂装饰,可看到山中不多的几种饰品,一些珍禽的羽毛,走兽做的皮衣……东方猜测,这一家至少是个长老。
越过大堂,二人走进一间房间,房内满地都是打倒瓶罐,东方从中闻到了几种浓浓的药味。
疑惑看了几眼,东方心里有了猜测,没有声张,默默跟在后面。
再次走进一个小隔间,不大的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眼睛紧闭,似乎在睡梦中死去。东方一眼看去,便认出这倒霉家伙是早上从自己火球术下捡的一条小命的安塔,没想到最终还是在劫难逃。生命无常,能无知无觉死去,也是一种幸福。
萝萝还欲走在,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不见踪影的巫药长老,小金子叽叽喳喳的飞了过来。东方心中一紧,以为又出了什么坏事,那些奴隶贩子或者回来了?
两个小伙伴这次交流很顺利,从她小脸上看出,似乎是个好消息。
“哥哥,我们快走,小金子刚才看到活人了。”萝萝主动拉过东方的手,大步向前走。看来有族人的幸存,对她还是很重要的。
跟着小金子,两人一路快跑。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隔着一个宽敞的平台,他们远远看到了半个人,之所以是半个人,是因为那个人下半身都没了。东方心一沉,这个人也活不了了。他不关心那人的死活,却担心萝萝会失望。
腰斩是一种酷刑,听说受刑者会在痛苦中拖着残躯,如一条虫子爬行很长一段时间,那血腥场面让人望而生畏。东方真不想萝萝看到这一副场面,可是小女孩已经坚定的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距离越来越近,已可以看到一条血路。
东方视力一直很好,可以清晰看见十几米外的苍蝇有几只腿。所以,这时他不可避免的看见了,那个满脸血迹的男子拖着肠子,五脏六腑流了一地……那人手微微颤抖着,似乎看见了两人到来。一瞬间,东方差点不可抑制的眩晕了过去。
萝萝咬紧苍白的下唇,一直没有停下。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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