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防捐折子便到了慈禧的手上,可匪夷所思的是折子交给亲爸爸之后就泥牛入海再也杳无音讯了,光绪也不敢多问,过了几日他也渐渐忘却了这件事。
然而半个月后,水师衙门和户部两个强力部门联手开出价位并派官员在全国各个重要省会都开设海防捐办事处。
其中有一支海防捐的官员来到湖北武昌,在衙门外有模有样的摆上了摊。由于省会中心人流量大,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办事处都围满了鱼龙混杂的人群。
要说这些官员还是很有市场意识的,把要销售的官位品级写在一个大牌子上立在销售处旁边,绝对是明码票价童叟无欺的;乡科级职位一千两银子,县处级干部两千两,厅局级贵一点要五千两,先到先得,卖完为止。一句话,只要你捐银子买军舰,朝廷就给你封大官!
这时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位文弱书生,艰难地蹭到了办事处的桌前用怀疑的目光问道:这官哪有那么多实缺的,不是糊弄人的吧,回头我钱给了,给我一纸空文,我找谁评理去啊?
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对面的官员热情耐心的给他解释:“您瞧瞧这牌子上文告,盖着户部和水师衙门的大印,那还有假?您只要一手交银子一手就可以领到官印文书上任去啦!”
书生继续问道:“你们在这里卖官,可曾知会咱们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
官员一听这个便警觉了起来:”我们直属水师衙门,无需经过总督。”这很好理解,就像现在记者采访某些不法商贩一样,总是说着不属于谁谁谁管,潜台词是我上头有人罩着。
书生听完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买个官当当。”
看到又拉到了一位买主,官员喜笑颜开:“那你想买多大官啊,小兄弟?”
“不大,和你一样足矣。”书生坏坏的笑道:
“哟,好大的口气,我可县处级干部,两千两,你有吗你?”官员嘚瑟的说道:
“你哪儿值这么多银子。”书生轻蔑的回复到: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文钱仍在桌上:“你充其量就值这个数,哈哈。”
这一下对面的官员可就恼羞成怒了:“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来人啊,给我打!”
“你们敢!”说着书生更是连桌子都给掀翻了:
随后书生的背后冲出保镖与办事处的官员厮打在一块,海防捐办事处着实被打砸了一通,工作人员没想到官还没卖出去一个,就先挨了一顿打。
书生离开后,直径去了湖广总督衙门,大快人心的给张之洞禀报:“这回可给李鸿章难堪了,看他还敢不敢在我们湖广地界卖官鬻爵。“
“可你也给了朝廷难堪,汤生。”张之洞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书生辜鸿铭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意气用事,怒砸海防捐,还暴打了那几个工作人员,殊不知已经给张香帅闯下大祸,日后朝廷兴师问罪,我辜鸿铭安危是小,可连累张香帅可就万万担待不起啊!
话又说回来了,这不是您叫我去取缔海防捐办事处的吗,现在事情捅了篓子就让我背黑锅,您觉得合适吗?
但是辜鸿铭还是作大义凛然状说道:”大人要是怕朝廷怪罪下来,所有罪名由我辜鸿铭一人承担,断不会连累到总督大人您的!“
张之洞看着辜鸿铭视死如归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汤生不必如此,朝廷不会怪罪下来的,我们都没事,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哦?汤生愿闻其详。”辜鸿铭满脸疑惑地擦了擦汗:
张之洞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后便解释这其中奥妙:“海防捐虽然是请了旨的,但卖官鬻爵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
“所以朝廷才不降明旨而让李鸿章出面。”张之洞用手指在桌子敲了敲认真说道:
“这事要办也得偷偷摸摸,哪有他们这样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所以老夫在辖区内将它取缔,朝廷虽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李鸿章那里还是有些不好交代啊。”最后张之洞还是担忧的说道:
不过辜鸿铭倒是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正说着一位仆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李鸿章大人的急电”。
说曹操,曹操到,辜鸿铭走过去接过了电报,边走向张之洞边仔细的端详起电文来。
“李鸿章说什么?”张之洞问道:
“颐和园亏空甚巨,醇王爷让李鸿章领头致函各督抚筹款,筹款以海防捐名义较为正当,他说大人您最有魄力,所以希望在您这集得大宗。”辜鸿铭回复道:
“开出个数了吗?”张之洞继续问:
“倒是有个数,一百万两银子,这简直是狮子大张口啊。”辜鸿铭生气的说道:
张之洞微微一笑:“李鸿章打的好算盘,这明明是挟水师之名,行敲诈之实呀。”
“对啊,他缺钱,咱也缺钱,这年头谁不缺钱啊。”辜鸿铭附和道:
“汤生,笔墨伺候。“张之洞放下茶站起身来:
“好,我和大人想到一起去了,婉言相拒,看李鸿章面子往哪儿搁。“说着便磨着砚:
“那不是也打了醇王爷的脸?老夫是要上书朝廷弹劾海防捐,以攻为守,对事不对人,让李鸿章偷鸡不着蚀把米。“张之洞纠正道:
不久慈禧收到了张之洞的折子,这个执政大半辈子的老人家又一次陷入了纠结:海防之利利在江山社稷,捐官之弊弊在荼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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