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从东院请安回来后,又开始闭门不出,与房里的丫头一起赶针线。这一日早膳,明月的食盒里除了黏豆包、糯米糕、粘米粥外,还有灶王糖。
“怎么都是粘的呀?”蘸糖的粘食,冬珠一向是很爱吃的,但膳食上也只是搭配着吃,像这样的早膳,石府的一年中并不多见。
“大小姐忘了吗?今日是腊月二十三,厨房里还有豆面饽饽没出锅呢,听说要供给灶王爷吃,盼着他回天庭报事的时候嘴甜些。”明月笑嘻嘻地说道。
“灶王爷有多大的肚量,能吃一锅粘豆包?看以后谁还敢笑话我!”冬珠嘟囔了两句,便闷头吃起糯米糕来,换来一旁叠衣物的知夏掩嘴轻笑。
用罢早膳,冬珠站起身来,抚着肚子说道:“吃多了粘食,不好克化。还是走一走得好。”
“大小姐想要去哪儿?”知夏放下手里的活计,也跟着起身问道。
“小年,不是要祭灶神吗?我去厨房瞧瞧是怎样祭灶的!”冬珠小时候根本没注意过这些事,如今心里却有三分好奇。
“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大小姐就是去了厨房,看到的也只是灶王爷的神像和灶王龛上的粘饽饽和灶王糖。晚上送灶的时候,老管家会替夫人们上香的。”知夏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呀!要不我去哥哥那里吧,看他在做什么。”冬珠想了想说道。换好了衣服,她只带明月一人出了门。
虽然打春的日子不远了,外面依然是寒风袭袭,青石路上的雪已经扫走了,两旁的老树却还是银装素裹,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吵得空旷的四野多了一分生气。
穿过一处凉亭,绕过一处假山石,冬珠踏上了曲曲折折的回廊,身旁的明月突然指着廊下拐角处的一个敦实的背影说道:“那不是东跨院的肖妈妈吗?”
冬珠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点头道:“果然是她。对面那个跟她说话的青衫丫头是谁?不断地用袖口擦着眼睛,一定是哭得很伤心吧。咱俩悄悄地过去,听听她们都说些什么。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哟!”
“大小姐,想要知道什么,直接过去盘问便是。”明月给了冬珠一个不必如此的眼神。
“有些话岂是当面能问得出来的?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你想想看,这大冷天的,她们不在房里说话却跑到外面无人的地方,还哭哭渧渧的,肯定有问题。”冬珠神秘兮兮地说完就跑开了,明月犹豫了一下,也尾随着跟了过去。
厅外回廊的背风处,肖妈妈脸色不好地斥责道:“你还好意思来求我?也不想想你那老子娘都做了什么糊涂事?当初要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我也不会舔着脸到东院帮她求看院的差事。她又是如何回报我的?背地里弄鬼,放走了纪姑娘不说,还伙同你那混蛋爹把人卖到春香楼去。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事,夫人不仅罚了我的月钱,撸了我东跨院管事的好差事,还把我打发到洗房做事……”
青衫丫头抽噎地听肖妈妈好一通抱怨,扬起被泪水打湿后又被冷风吹红的小脸,泪光莹莹地解释道:“肖妈妈,买人是我爹一人所为,不干我娘的事。当初我娘只是瞧着纪姑娘可怜,才偷偷放走了她。谁知那日纪姑娘在路上被我爹遇到,才有了后来的事。要不是府上去我外婆家拿人,我娘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管怎么说?你娘私自放人,就是大错。夫人要出这口气,惩治你们也是应该的。你那作死的爹更不是个东西,死了倒也干净。一铺炕席,裹出去喂狗便是。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帮趁你娘吧!”
“肖妈妈,您帮帮忙。我爹死了,我娘卧病在床,我弟过了年才六岁,还什么都干不了。如果这个时候,我走了,我娘和我弟怎么办?况且那种地方,我是死也不愿去的。”青衫丫头噗通一声双膝跪倒,扯着肖妈妈的衣角,泪如雨下。
“夫人的意思,谁敢违拗?要怪就怪你没托生到好人家。与其在我这里白费力气,还不如等进了春香楼后多赚些银钱。”肖妈妈说到此处,怜悯地叹了口气。
春香楼,冬珠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第一次在东院从小厮承泰口中听说纪月儿被卖到这个地方又被人买走,就已经猜了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了。
躲在廊下听墙角的冬珠,扭头与身旁的明月对望了一眼,便双双撤回了身子,悄悄离去。一路上,冬珠沉默不语,明月几度欲言又止,直到勇哥儿的院子。
“大小姐,大少爷外出还没回来?”冬珠一照面,守院的婆子就迎了上来。
“怎么每次找哥哥他都不在?大少爷最近很忙吗?”冬珠脸色不愉地问道。
“快过年了,大少爷的功课已经停了。近些日子除了去东院请安,也只出门两次。今日是老管家找大少爷有事商议。”婆子陪着笑脸说道。
“咱们去书房瞧瞧。”冬珠带着明月,又奔着书房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到了书房门口,刚好看到勇哥儿和老管事从房里出来。
“妹妹怎么来了?”勇哥儿看见冬珠行色匆匆的样子,一时诧异地问起。
“老奴给大少姐请安。”并肩而行的老管家石全躬身施礼道。
“方才去了哥哥的院子,听说哥哥与管家有事要议,就来这里碰碰运气。管家是在与哥哥商议过年的事吗?”冬珠暂时把青衫丫头的事放到一边,转而问起勇哥儿的事。
“回房再说。”勇哥应承一句,转头又对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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