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和的。”真儿也认真地说,现在还不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时候。
“那为什么他说中毒了呢?”
真儿微微一笑,“这里面有些东西你就不懂啦。”
“什么东西?”美延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但真儿却停下来,用手帕仔细擦着自己的手上的那枚宝石指环。
“你这是干什么?”美延不知她又有什么古灵精怪的念头。
“你说呢?”真儿眯起眼睛,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美延虽然猜不出,但看着真儿能转变了心态,自然是高兴的。
“那我提醒你一句,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你可是把关子卖得好大啊!”
“原来是为这个。”美延明白过来,他深情款款地望着真儿,这个女子有时候真像是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无论是天真还是深沉都那么令他着迷。“我这个关子是卖得时间长了些,可对于有些事情,等待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那好,你不用说,我也不用说,我们各享受各的。”真儿头也没有抬,声音里却透着诱人的娇媚。
美延又些心荡情摇,他想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好好看看她的眼睛;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吧,我先说,好不好。”
“当然得你先说啦。”真儿抬起头,她眼里的好奇出卖了她。
美延点点头,很认真说:“我掉进暗室里的一刹那,听到一个声音说‘快关门’,我当时在下面危机重重,并没有多想;可出来后仔细一想,那个声音确有几份熟悉;可一时又想不出是什么人来。那天我们回来,正赶上李掌柜折腾家什,我听他在那里指挥下人们,不由心中一动,为了更好地证明我的判断,我故意和他东拉西扯,正巧有个书柜上的柜门没关好,我就诱他多讲了几个门字,听来真是非常相似;再加上那件事之后,李二叔的种种表现,我心里就有底了。”
“原来是这样啊!”真儿笑道,“我也想过李二叔为什么支支吾吾的,还以为他当时看见是官府什么人,心里害怕不敢说呢。却不成想,会是李掌柜的。”
“我的关子卖完了,你呢?”美延看着真儿,好像真儿下一步会是长篇大论一般。
“我这里简单。行医之人多有用人心理为人医病的。当年我父亲就遇到过这样一位妇人,说话时手舞足蹈,一下子岔了气,手举在半空里放也放不下来。请大夫找神婆,闹了个不亦乐乎,最后手还是没有归位。他们听说我们荆园妙手回春,专医疑难杂症,就抬了那妇人走了好几天到园里来;我父亲一看,哈哈大笑,说这妇人要医好病,先得把罗裙解了,没等大家伙儿反应过来,他就走到妇人身边,作势要解她的裙子,那妇人惊得大喊大叫,一手紧捂着腰带,一手用力推我父亲。她家里也紧了,纷纷上来拉扯我爹,还是那妇人先反应过来,摇着双手让大家看她。这时,人们才明白我爹的用意,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你看,这妇人一急,自个儿就把手放了下来,可见‘相由心生’一点也不假啊!”
真儿没有直接回答,但美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魏裕民他们只是在一开始用了些无关紧要的药,后来就是吓唬他了?”
“正是,这样的事,我知道的还很多,一但心里怕了,本来没病也要吓出病来,不是有吓死的人吗?我看二师叔他们就是用了些致痛的药,二三次后李掌柜就习惯了。到时候什么也不用吃,他自个儿就痛上啦。”
“果然有些手段!”美延点头,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十几年来卧病在床,难道不是心里放不下?如果这银两真得是军饷,那真是给了他一剂良药!
“想什么呢?”见美延突然沉默不语,真儿问道。
美延掩饰地笑了笑,“你们荆园好厉害,我这以后可是没胆量让你不顺心!”
“又来啦!贫不贫啊!”真儿嘴上报怨着,心里却涌起一片凄凉,这样的机会永远都不会在你我身上出现的。
“开个玩笑嘛,”美延道,“你给李掌柜的药丸也是下火的吧。”
真儿咯咯地笑了,“下大火的!你实话实说,他能信吗?”
美延哈哈大笑。
“看来我们进展得还蛮顺利的。”真儿也很开心,“一会儿我们去客栈见我爹,看看他们在施主簿那里有什么新的发现。”
美延点点头,但他并没有真儿这么乐观。这几天来的情况,有许多东西还是存在疑点;有些他已理出头绪,而有些还没有。所有人的话有多少可信?他们是否把自己知道的都讲出来了?这段时间让他自认有了不少长进,现在即使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也要经过考量才去判断。依据,还得自己去发现;而现在他已有了些假设,但还缺少依据。他不想让自己还没理清楚的思路打扰真儿的步调,可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做。
“咱们去施主簿家门前转一转?”美延突然停下脚步,对真儿说。
“不是爹和师兄去了吗?”真儿歪头问道。
“我也想去看看。”
“那好吧。”真儿见美延还是边走边想,就随了他前行,不再多言。
但他不直接去施家门前,而是先绕到李县丞家一边,在李家对面一个茶楼上包了个雅座,与真儿吃起茶来。
美延端起茶碗却不吃,盯着窗外呆呆地出神;真儿默默地陪着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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