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点点头,皱眉道:“如此一来,他的死亡背后,显然别有意味,山高水长了。”如燕小手徐徐转动茶杯,插言道:“明明便是杀人灭口、欲盖弥彰,凶手定然不出乱苗或是狗官之一了。”狄仁杰摇摇头,叹道:“你的判断固然大胆,然而却苦于尚无证据支持啊。”这时驿卒林平之手托食盘上来,小心将酒食布上桌案,不住笑道:“山野田间,穷乡僻壤的,可没啥像样的美味招待各位,还请老先生多担待些。”狄仁杰低眉环过案头,抬眼笑道:“出门在外,风餐露宿本属平常,能得如此一桌酒食,已然丰盛得很,丰盛得很了。”他抬手接过林平之斟来的一盅酒,笑问道:“哦,请恕老朽冒昧,不知小哥你因何背井离乡,远来此地当差呢?”
林平之一面给众人斟酒,一面随口应道:“不瞒您老,这件事倘说起来委实一言难尽。”他将斟好的酒盅递给李元芳,抬眼笑道:“自打上回大人您离了清风馆,小人从此便再没见过上峰大人。”他摇摇头,复转往狄春一侧,边倒酒边叹道:“后来小人也曾亲赴那醉云山庄,然而事实情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原本偌大的一座山庄竟然不翼而飞,只在当地遗下大堆残砖败瓦,仿佛历了天灾也似。”李元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徐徐道:“大千世界,万事无常,身为我等这些肉胎凡夫,也唯有见步行步,向前长看了。”林平之登时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正因为如此,小人才作别心灰意懒,辗转流离至此,从操旧业混口饭吃啊。”他这时已给桌上四人全满了酒,倏地蹙眉问道:“请恕小人冒昧问上一句,近来蜀州一地苗匪横行,世道极不太平,诸位因何还要取道此地呢?”
李元芳摇头一笑,转目望向狄仁杰,后者立即拈须笑道:“哦,不瞒小哥,我等此行乃是奉了新任剑南道观察黜置使曾泰大人的命令,先期来此查察我大周铁甲禁军战殁一事。”林平之闻言顿时一鄂,忙不迭拱手施礼道:“原来是黜置使大人的特使,小人,小人多有失礼,还望诸位大人宽宥!”狄仁杰摆手道:“好啦,老朽向来最烦这些个繁文缛节,小哥你无须拘谨,且坐下来陪我等喝上一杯罢。”林平之急急摆手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狄仁杰摇摇头,抬手示意狄春将他按坐,笑道:“平之啊,怎么这里平时也这般冷清吗?”林平之手捧酒盅,不住颤抖道:“回大人,这阜江驿乃连接邛、蜀二州的大站,亦是临近三县通往晋原的一条捷径。”他猛吞了口唾沫,眼珠迅疾转了几转,面露惊怖道:“然而,然而只因附近出了条恐怖谷道,致使行客大都宁愿绕道远行,也不敢随意穿行此间,是以这馆驿自然亦就显得冷清无人了。”
狄仁杰点点头,沉声道:“原来是这样,却也委实难为平之你了。”林平之急急摇头道:“小人吃的便是这口饭,可从不敢心生抱怨,消极怠工,还请大人明鉴!”狄仁杰拈须一笑,摆手道:“你不要如此紧张,如此紧张嘛,呵呵。”他兀自举起酒盅,拱手敬道:“好啦,山高水远,故友重逢,实乃人生乐事一件,老朽便借花献佛,在此敬诸位一杯。”他言罢举杯将酒饮尽,点头道:“酒色如花似乳,味道绵醇甘厚,端的好酒,好酒啊!”林平之一杯酒下肚,紧绷的神经顿为之舒缓,黝黑面膛上亦泛出红晕来,拱手笑道:“大人好见识,这乳酒乃年前刚刚酿造,普天之下除了蜀州一地,别无二家。”
如燕从旁笑道:“好见识也须有好口福来搭配,方能够相得益彰,花团锦簇。”狄仁杰哈哈一笑,拈须道:“嗯,说的好啊,据本阁所知,这蜀人酿酒之法,乃于每年十二月间,取山泉流水五斗,渍小麦麴二斤,以红泥密而封之。直到来年正月过后,方解冻释发,并滤去残渣酒滓,再取汁三斗、杂米三斗,合而发酵,只因酿出来的酒,色泽如花似乳,味道甘醇绵厚,方以‘乳酒’命名,此实乃蜀州一绝也。”林平之直听得眉飞色舞,点头不住,急急拱手赞道:“老大人果然见多识广,令人钦佩!”如燕登时附和道:“是极,是极,林先生您也果然近朱者赤,见识不凡,要知道我家大人乃货真价实的诸葛孔明转世,学问通天彻地,世上人可再没有谁比得过他老人家呢!”狄仁杰立即摇头大笑,示意狄春为众人倒酒,拈须应道:“好啦,喝酒,喝酒。”
这时就听李元芳问道:“对了,我等来此之前,亦曾听人传言,说这附近的‘幽灵谷’十分恐怖骇人,竟时常会有阴兵过境,索人性命……”他笑了笑,抬眼凝视他道:“不知林兄对此有何看法?”林平之登时神色大变,猛打哆嗦道:“这,这委实千真万确,童叟无欺,吓人要命!”狄仁杰蹙眉道:“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林平之吞口唾沫,老脸绷紧道:“回大人,小人虽然来此不久,但也对其多有耳闻。据小人所知,这‘幽灵谷’地势险绝,百千年来向为兵家必争之地,因而,因而为此丧命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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