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沈天祥听得叩门声,面色瞬时一变,忙不迭转出柜台,三步并成两步上前将店门打开。不等他张口说话,来人倏地抬掌重重一推,正中他左面肩头,顿将他震得向后倒退三步,身子好一个趔趄,几要就此摔倒。狄仁杰不由老脸一沉,冷冷向那人身上盯去,却见来者一袭官服,颀长身躯瘦弱旗杆,唯有生自一张马脸上方的鹰目,不时射出阴森寒气,方显出他夺人气势。
沈天祥拼力稳住身形,苍白脸上顿时布出一层笑意,急急迎上前去,拱手应道:“小民沈天祥,参见法曹大人。”来人面无表情地冷冷瞥他一眼,却并不作出任何回答,自顾迈步进到堂内,眼光于瞬时落至狄仁杰这一桌人上。他甫一进堂,身后左右分立的另两名差官立即如影相随般紧紧跟入,两双隼目直直罩定堂内仅有一桌食客,每人一只右掌立时牢牢置于腰间佩刀上去。沈天祥见势复又一笑,快步跟过来抬手指道:“回法曹大人,这几位都是……”那人顿将大手一摆,冷傲目光徐徐环视一周,这才沉沉问道:“看样子,诸位皆是远道而来?”狄仁杰见他眼光如钩,死死锁定自己,急忙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哦,老朽怀英,参见法曹大人。”那人抬眼斜斜一睨,仍是自顾追问道:“尔等究竟是些什么人!”
狄仁杰登时一鄂,转目望向沈天祥,后者立即会意,急急拱手笑道:“法曹大人,这位怀老先生乃是神都洛阳的绸缎商,今趟特意赶来蜀州,想着做些蜀锦买卖。”他眼见来人一双鹰目转而紧盯其余三人不放,顿时抬手介绍道:“哦,另外三位都是怀老先生的随从。”来人这才徐徐点头,冷眼望向狄仁杰,沉声道:“尔等自是才刚进城不久了?”狄仁杰含笑迎往他的目光,拱手应道:“法曹大人您说的没错,老朽等确是刚刚入城不久。”说罢复又转头向狄春命道:“狄春啊,速将我等的官凭路引和身份文牒拿给法曹大人查阅。”
狄春登时拱手领命,急急翻开包袱,从中将路引和文牒找出,转身捧给来人。那“法曹大人”只是冷冷瞥过一眼,旋即轻轻一咳,他身后的另两位官差立即会意,一齐上前接过路引文牒,埋头细细翻看。狄仁杰含笑打量对方种种行径,这时转而向沈天祥笑道:“哦,老朽初来乍到,人地两生,正所谓客随主便,入乡随俗,为了不致因鲁莽行事而乱了主人规矩,还请沈老板多多赐教啊!”沈天祥心思极快,立即拱手应道:“天祥不过一介草民,凡事自有法曹杜彬大人做主。”狄仁杰拈须一笑,急忙向着杜彬拱手说道:“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还请杜大人多多关照。”杜彬眼见两位属下已然将路引文牒仔细查验,并未提出任何异议,这才面色一和,抬手示意二人将东西送回,随口应道:“看来怀老板确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那本官也就放心了。”
他说话间,一对鹰目霍地绽出迫人杀机,死死盯向李元芳腰间的“幽兰”上去,抬手狠狠指道:“既是绸缎商客,因何私携兵刃入城!”狄仁杰眉头一皱,拱手笑道:“回法曹大人,只因得知近来蜀州地界苗匪猖獗……”杜彬登时勃然色变,厉声阻断道:“休要信口狡辩,只看这厮面目不善,即可推知绝非良民!”李元芳自打其拍门而入,现出种种盛气凌人,心内便已厌恶多时,此刻眼见无端招惹至自身上头,登时冷冷一笑,抬眼盯紧他的鹰目,随口问道:“看样子,阁下是想收缴本人的兵刃了?”
杜彬见他一副满不在乎,显然丝毫并未将其纳入眼中的懒散模样,心头不由爆出怒意烈焰,右掌急急抓牢刀柄,左手斜斜指点李元芳道:“贼人好胆,尔竟敢拒捕造反吗!”李元芳摇头一笑,随手解下宝剑,轻轻置于案头,懒懒应道:“阁下若有好胆,不妨亲自过来将它收回?”杜彬给他一激,马脸顿时涨如桃花,一对鹰目瞪圆欲裂,瞬时跨前一步,右掌便要抽出腰刀。未料得他才将腰刀抽出一截,身旁倏地探来一只大手,轻轻按落他的掌上,他顿觉右臂一阵酸麻,再使不出丝毫气力,那才抽出一截的腰刀亦顺势推回鞘中,无法再抽。这时就听沈天祥从旁笑道:“法曹大人暂且息怒,这几位客官初来不久,只怕尚未知晓府衙的禁令,而且……”他斜眼睨了睨狄仁杰等人,忽地贴将上去,和杜彬附耳一阵低语,虽相距不过数尺之地,然而他的话声细弱蚊呐,武功高明如李元芳和狄如燕者,竟也无法分辩丝毫。
沈天祥耳语过后,悄然收回大手,转而拱手笑道:“法曹大人,小民敢以性命作保,这几位客官决计都是安分守法的良民,定不敢越轨生事!”杜彬一张马脸之上由红转青,复又由青转白,唇角肌肉接连几下蹦跳,终是负手一阵大笑,鹰目自狄仁杰主从四人身上急急转过,颔首叫道:“一个地方自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尤其近来周遭匪患猖獗,尔等最好能够安分守己,切莫肆意生事,否则……”他眼光冷冷瞥往李元芳,自胸中发出闷闷一哼,登时猛挥大手,招呼另两名差官一道穿门而去。
狄仁杰静静端详三人背影消失于门外,不由深深一叹,转而向沈天祥拱手笑道:“多谢沈老板仗义解围,我等委实感激不尽。”沈天祥急忙拱手回礼道:“怀先生言重了,诸位既然投宿敝店,即是小民的衣食父母,小民这样做自是责无旁贷,责无旁贷。”他言罢复又连连招呼四人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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