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有那多口的底下人听见,把这说话告诉了武承休,承休听了不吭声,心下愈发不快。自此与李应更生疏了起来。
武承休自担忧田七郎,那么七郎当下究竟是何状况呢?
且说那日从田庄回家,七郎把武承休清明相见、坟前叩头之事禀告母亲,说因见武家少爷心诚意切,便答应了为之猎虎。
田母听了这番因果甚是恼怒,斥责道:“亏我多年教导,不想生了个贪财之子!”
七郎无奈,依然跪地请罪。小虎子听了个半懂不懂,插嘴说道:“我爹惯能狩猎虎豹,打一张老虎皮算什么难事?奶奶也不必生气着急。再不然,等过得几年,小虎长大了,自去山上打只大虫来,再给他们便是了。”说得田母哭笑不得,反倒消了气。只是武承休这事如鲠在喉,不能放下,便要七郎即可上山猎虎,以完此债。
田七郎因此上扎束整齐,带上短刀哨棒,一应打猎的家什。又携了不少干粮,带上烧酒。便对母亲道:“今年水草不丰,山中野兽比往年少些。今番入山要往深处去探看,一两日不得返,望母亲勿念。”说罢便去了。
七郎这一去,与往日不同。咱们之前交代过这片山岭地形,这里要再提上几句。双虎岗虽然路途难行,但并不是什么崇山峻岭,不是很高的一座山。往南去连接着黑龙岭,这其实是同一座山脉,只是在黑龙岭和双虎岗之间隔了这么一道山谷,叫做岗子峪。此地古老相传,岗子峪藏妖。老人们讲,凡是那山精树怪,有道行的妖魔,都藏在岗子峪里头。所以猎人们不往谷里去。也曾有那大胆之人,往岗子峪边上去采纳珍稀的药材,结果都是有去无回,渐渐地把这传说坐实了,更没人敢去了。
七郎想要猎虎,是不需要去黑龙岭的,就在双虎岗。您一听这名字也知道,这座山肯定是有老虎。北山这边儿,都是打些獐狍野鹿的居多,要打虎得去南山,那就是挨着岗子峪的那一侧。七郎早年在南山打到过两三次老虎,那都是有数儿的,三年五载赶不上一遭。今年就更难,上半年干旱,吃草的小野兽儿不多,大野兽的数量就跟着减少了。这拿现在的话说好理解,食物链么!食物链底层的动物少了,上层的动物自然减少。所以今年连狼、狐狸、豹子啊这些野兽也都很少看见。七郎在山上一守就是三天,连一根虎毛都没看见。
本地狩猎为生已经传了数代了,猎户人数不少。其实别人不像七郎这样打猎。别人怎么做呢,往往都是三五成群,有这么一拨一拨的队伍,大家结伴打猎,打来的猎物均分。这是猎户们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毕竟在深山打猎有危险。但是偏偏七郎独来独往。别人都知道他身手又好,家传的打猎技巧又强,谁不想拉他入伙呀!谁知道七郎是个软硬不吃的脾气。我就自己上山,打多打少,够我奉养老母的就行。你们打得多了我也不羡慕,打得少了我也不帮忙,不掺和。那么这结伙猎户当中,就有一帮人,老是惦记着他。这伙人的头目姓赖,也没大名,绰号就叫做赖子。赖子这个词儿,在东北有个含义,就是**地痞的意思,不是好话。这位赖子名副其实,就是个**恶棍。可是这赖子呢,自己也不在乎,甚至乎还引以为荣。赖子打猎可也有几分家传的手艺,他们家拿手的是做圈下套放陷阱。您别小看这一手,古代还真有好多机关消息的设计是现在都比不了的,或者有些原理直到近代人们才明白,古人就已经会用的。赖子是刀枪棍棒全不会,就这一手设陷阱的绝活儿,成了个猎户的头目。这一伙猎人约有五六个人,都是单独打猎吃不上饭的主儿。他们聚集在一起,除了设置陷阱,也可以围猎,或者把动物赶到陷阱里,这样大家能收获多一些。可是赖子就观察田七郎,一个人有时候打到的猎物比他们一群人还多,非常羡慕。每每要拉他入伙,甚至许愿把猎物分大份给他,七郎就是不肯。别的猎户问过了七郎不愿意,那也就罢了。偏这赖子人品低劣,自己技不如人,却对七郎怀恨在心。
这一日七郎在南山踏勘,寻找虎踪,整日无功。刚巧在黄昏时分发现了一只香獐子。
什么是香獐子呢?这种动物身子似驴,个头儿却比鹿还小,后腿倒闭前腿长,还有对长大的耳朵。所以有些地方也把它唤作“山驴”。其实这即不是獐,更不是驴,而是麝。麝香咱们都听说过啊,对,就是这种动物肚脐下面的一种分泌物。香獐子呢,是东北的土话,咱们还是这么说。
七郎对猎取香獐子也颇有心得,因为麝香不但可以入药,也是古代主要香料来源之一,能卖不少钱呢。相比之下这皮毛骨肉倒还是次要的。七郎探寻虎踪,原本就非常安静,发现了香獐子他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妄动。因为香獐子基本上就没什么自我保护的能力,它的生存技能就是逃跑,所以这种动物听觉、嗅觉都特别灵敏。再加上生性胆怯。只要稍微有一丁点儿动静,立刻就受惊逃窜。
七郎蹑手蹑脚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悄悄把背上的弓拿了下来。香獐子通常根本无法接近,七郎弯弓搭箭,准备在远处以箭射之。
正在这个当口,不知从哪飞来一支冷箭,嗖地一声贴着这只香獐子的耳朵飞了过去。那还不惊?这香獐子一跃而起,平地跳起足有一米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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