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暗叫侥幸。香獐子最值钱的是那块麝香,但是这种动物也有一种自我保护的天性,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往往自己一低头,一口就把香囊咬下来吃了。“噬脐莫及”这个成语大家都知道,人想咬自己的肚脐那是咬不着了,但是香獐子一低头就够着了。它咬下来,嚼破吞了,这麝香就等于废了,卖不出价钱。所以七郎着急,所幸依仗箭术高超,一射即中。
七郎连忙跑过去,趁香獐子还有气息,取出匕首去它脐下取麝。这香囊就跟个小毛栗子一样,但是椭圆形的,要连皮割下来才好卖。
正在此时,忽然有个破锣嗓子高声叫喊:“田七郎!光天化日,你要明抢吗!”
七郎抬头一看,正是那位猎户头儿赖子。心下明了,那一空箭必定是他射的。赖子虽然会做陷阱,这手上的把式一门都没有。那一箭正好把香獐子惊走,险些坏事,七郎正不乐意,一听他开口说这句,更是不快。
七郎皱眉道:“赖兄何出此言?这香獐子正是七郎所猎,箭镞上有小弟的名号。”七郎的箭是有记号的,这也是为了防止类似的状况出现。大家万一碰到一起,都射箭,最后是谁把野兽射死的说不清楚。七郎的箭,箭镞上有一个小小的“七”字,是自己刻上去的,用以区别。
赖子大踏步跑过来,一脚踩住了香獐子的头,撇着大嘴道:“七郎忒不仗义,若不是我发箭在先,乱了这香獐子的心神,你也射他不中。”
说话间,赖子为头的这一班猎户也先后赶来,有这么六位站在身后,赖子顿时气壮起来。
七郎冷笑道:“分明是你发箭失了准头,才把香獐子惊动,若不是我射中,只怕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赖子狡辩道:“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却抢着射去,适才你若不射,我早已一箭把它放倒了!”
众猎户虽然想帮赖子两句,但是实在没脸附和赖子说他有如此箭法。大家心知肚明,这香獐子就是死的摆在那让赖子远距离去射,也是射不中的。众人不好帮腔,便有人劝和道:“既是两边同时看见,好歹应该均分,这也是猎户行里的规矩。”
七郎挥刀割下香囊,拿布包好往怀里一揣。淡淡道:“我只取麝香,骨肉皮毛归你们!”
那位说赖子不是踩着香獐子脑袋呢么,他怎么不动手阻止七郎割取麝香呢?阻止啊,他还真不敢。赖子这种人虚张声势,嘴里多大话他都敢说。真要动起手来,十个赖子也不是田七郎的对手。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尽管嘴上凶蛮,他还真不敢伸手动脚地。
众猎户听了纷纷点头,虽然说麝香贵重,麝肉便宜,可那也是白得的呀,多少也值点钱,再不济大家分了回家还能改善生活吃一顿呢!大家眼睁睁看着这是人家田七郎射中的,现在平白分得一份,已经很满意了。
七郎也不管他们怎生反应,是转身就走。把赖子气了个倒仰!
俗语说得倒好:财是惹祸根苗,气是无烟火炮。赖子这个气可不是正气,他叫做“气人有、笑人无”,瞅不得别人比他强,人家真要不如他呢,他还得赶着欺负欺负。您说这叫什么人。赖子既惭愧自己技不如人,又恼恨七郎不给面子,咬牙切齿发狠。赖子这一发狠不大要紧,不但害苦了七郎,还赔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欲知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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