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仅仅几天,就又下了一场雨,这雨淅淅沥沥,淋得人透骨地冷。
这雨没能冲走那场比武的惨烈和血腥,却无疑将长恨帮这面将倒的大旗又湿了个透。
长恨帮的确已破败得风雨飘摇了。
随着长恨帮的倒下,杨情却是声名鹊起,在比武中的初露锋芒、身手不凡在京城被炒得沸沸扬扬。
杨情没有理会这些。
有的人天生就不喜好功名利禄,杨情无疑就是这种人。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他高兴的事,那就是与友人饮酒论剑,偶遇不平之事,拔刀相助,之后功成身退,无牵无挂。
当然,除了喝酒,赌钱也是男人少不了要干的事。尤其是常醉、杨情这样的人,豪爽、快意,输得起放得下,在哪里都不会与人为了几两银子而争个面红耳赤、大失风度。
“一掷庄”今天的生意特别的红火,远远地就听见输家的怒吼声和赢家的爆笑声。
每个人似乎都在拿生命下注,孤注一掷,誓不回头。
杨情玩了一把牌九,手气还不错,见常醉也收获颇丰,只气得那庄家怒火中烧,一身裘衣敞开半襟,袒露胸膛,似乎很热。
常醉笑道:“没想到,你一来,我手气这么好,想不赢都不行,连押四把‘大’竟全都押中。”
杨情笑道:“我本也不擅此道,今日手气也颇好,倒是沾了你的福气。”
几局之后,那裘衣大汉已按捺不住,尽数赔光,吆喝一声,怏怏离去。
常醉坐了庄家,正欲大开“杀戒”,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是哪位朋友这么好的手气,我倒要领教领教!”
话音刚落,屏风后走出一人。
这人华衣丽冠,年纪尚轻,但已大腹翩翩,步履缓慢,一望之下,就知道此人定是官宦子弟。
那人坐下,向常醉道:“我与你们玩几局,如何?”
常醉笑道:“若不怕输,尽管来玩,我自当奉陪。”
这话说得极妙,已将那人激怒,当下急叫人押宝开局。
他一把扔出个“四五六”来,这手功夫倒还不错。
杨情抓起骰子,先将第一颗扔进盘中,那颗正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他又扔出第二颗,砸在第一颗上,然后再扔出第三颗,又砸在第二颗上,三颗骰子兀自转了许久,渐渐停下,竟皆是六,杨情一笑,抱拳道:“朋友,承让!”
常醉道:“我也来一把,朋友可要再来?”
华衣青年人早气不过,哪里肯罢休,便抓起骰子要再来。
赌桌周围站满了人,都静观场里对局,早忘了自己那小打小闹的几两银子。
杨情露了一手,自己也颇为得意。四下望了一望,忽见人群中一青衣人颇为眼熟,因侧向着他,尚看不清楚。
那青衣人站在华衣人不远处,此时众人都在观注赌局,都未曾留意他。
杨情一时间想不起此人是谁,若是那华衣人的待卫,又不太像。
常醉又赢了一把,那华衣青年似乎有些急躁,接过手下人递上来的清茶,仰头便喝。
突然,那青衣人身形暴起,右手一扬,已有四道白芒打向那华衣青年。
这一变化委实太快,除了杨情,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就在那青衣人暴起的一刹那,杨情看到了他那张脸,猛然想起此人便是几日前在京城外桥头所遇到的那位忧郁的朋友。
离别几日,时时挂念,不想今日在此地偶遇,却又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就在这一转念之间,那四柄飞刀已尽数钉入华衣青年颈中,快得只听见“嗤”地一声,四柄刀发出同一个声音。
这只不过是刹那间发生的事情,以至于众人都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华衣青年颈上钉了四刀,恰封住了他的咽喉,故连一声惨叫也未发出。只到鲜血涌出,众人才如梦初醒,乱作一团,纷纷走避不迭。
那青衣人一击得手,早已乘乱掠出门外。杨情向常醉一使眼色,两人也跟着窜了出去。
天已暮,尚无月色,仍有小雨淅沥,隐见夜色之中一条人影倏东倏西,穿梭不定,身法极快。
杨情再一提气,耸身,向前掠出几丈之遥,见那黑衣人已飞身上了一座阁楼,随即又翻身落下。
杨情也即飞身而上,见常醉竟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心想他酗酒伤身,轻功如今比从前已是大打折扣了,不觉苦笑一下。待落下时,却只见那街道之中只有一人挑着担子,手提灯笼,在卖饽饽,那青衣人却已无影无踪。
此时街上人极少,那卖饽饽的汉子显然生意不好,一脸地沮丧,似乎刚刚敲过一户人家的门被赶了出来,正木讷讷地走着,口中正要吆喝,猛然见面前落下一人,那吆喝声硬生生给噎了回去,吓得瞪大了眼睛,以为遇上了强盗。
杨情不见了青衣人,正寻思,眼见这大汉被吓得愣愣的样子,便笑问道:“可曾见有人打这经过?”
那汉子尚未回过神来,顿了顿,才摇了摇头。
突听前方不远处兵器相接之声,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卖饽饽的汉子一张脸都已吓白,急急挑起担子,小跑着走了,连灯笼也忘了提上。
杨情朝那惨呼声方向赶去,夜色中隐隐看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起起落落在大道上追赶,前面那人不时回身一击,后面追赶的人不敢怠慢,每次险险避开,但身形有些佝偻,显然力已不支。
两人已相去很远,杨情正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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