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的声音,是那种男童还没变音的稚气。上官七七便逗他,“要不,你先让我摸摸。我很恐慌啊,你是大夫,我摸摸你心里也踏实些的。”
这种说法纯粹是唬小孩子的。水冰就和他名字一样。心思简单纯透。还真信了。本着医者只要能治好病人的无限奉献原则,便凑上去。“你摸吧,摸了安安心心睡一觉。”
上官七七很难才憋住笑。心情一下子无比开怀。这是自从小镇醒来,第二件真正让她心情好的事。第一件是上官靖安然无恙。
水冰的脸明显稚嫩,眉眼都感觉得出是个没长开化的孩子。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轮廓嘛,是个彻底的正太。大大的眼,殷桃小嘴……
上官七七就更想笑了。故意咳了咳,“嗯。我心里踏实了。”
转而侧头,“恩人,你让我也摸摸吧?”
自然,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水冰说道,“他说,他不是你恩人。也不需要你记住。”
“我不记住,我就摸摸。”
水冰说,“他说你‘大胆’。”
上官七七微顿了一下。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还没等她想到哪里奇怪,水冰又传话,“他说,你做的菜很好吃。”
那人可能是估计到自己食言,立刻觉察,便让水冰说这句话,很大程度是岔开上官七七思绪的意味儿。是个很聪明的人。
“不摸便不摸罢,只是有些遗憾啊。既然不让我知道他是谁,那断然不会让我看见的。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啊。”
这次,水冰很久都没说话。
夜风越来越凉。要进屋子去睡觉了。到要分别时,水冰才开口,“他说,你那么在意眼睛的事,就算要摸,也该他摸你,不是你摸他。”
初始觉得不对,仔细想想,的确?
对着水冰他们的方向仰起头,“摸吧。”
又静了片刻。微凉的手落在上官七七脸上。并没像她摸水冰那样故意摸了个遍,只是搁在她脸上,稍稍顿了顿便拿开了。
这一夜,上官七七没怎么睡好。倒不是说担心明天的结果。夜半的时候,听到马车来了又去。给她眼睛的人,走了……果然是道别都不曾啊。
上官府。
又一次全府的人站在门前迎接上官七七归来。当看到马上英姿飒飒的上官七七时,小月激动得眼圈都红了。立刻跑上去牵马,“主子!”
上官七七利落的翻身下马,笑吟吟的,“小月,哭什么啊。”小月摇头,赶紧把泪搽干净了。
上官靖见上官七七眼睛完全无异,“东篱先生真是神医!可惜,不知恩人是谁。我们应该好好谢他的。”说话间又咳嗽起来。
虽然醒来,但他的命是硬生生救回来的。身体损伤不小。加上以往常年征战,身上落下的毛病现在都时常出现。
“爹啊,进屋去吧。”
翌日。南陵王府前。
小月看了看自家主子,才去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来应。小月只好硬着头皮又敲。府门在小月猝不及防中吱呀一声打开。一冷面绝色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而后就像上官七七第一次敲开南陵王府的门那样,又一下关上,把她们阻隔在了门外。
小月也是知道绯然的。暗暗咬牙,却没说什么。
就像场景重现,在小月忿忿转身时,那门再度打开。“进来吧。”
在她们进门后,绯然没有多余的话和表情。再度消失了。空荡荡的南陵王府,好似只有上官七七和小月两人。
不去想,却无法忘。旧地重游,原来,是这么的寂寞……
一步步走过,那时常异样掩血的花台依旧开得酴醾,那池中的小食人鱼依旧游得畅快,冰冷的空气,诡秘的王府,一切,似乎都没变。变的,只是后皇不在了……
“主子……”小月拉了拉她的衣袖,“马车还在等我们呢。别误了时间。”
苍驹过隙,日走月迁。
一年后。
南之彼端,六月中旬到七月上旬,都是多梅雨的季节。
上官靖曾经战场受的伤,在这种天气里就和犯风湿没两样。万般酸痛无力。
这天,好不容易天光放晴,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清新的味道。
上官七七推出轮椅,冲上官靖道,“爹,我推你出去散步啊。”
“七七,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啊。”
“我知道,爹你是惦记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呢。放心吧。不是有小月他们吗,还怕侍候不了你地里那几根苞谷棒子啊。”
一年前,他们回到上官靖故里。安顿下来后,上官七七便时常带着上官靖四处游玩。上官靖身体大不如从前,上官七七便让人做了轮椅推着他玩。本以为上官靖要拒绝的,没想到意外的平和。彻彻底底就是一个普通父亲般好相处。
两父女一起走过不少地方。这几天被梅雨所阻,才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眼下,天气放晴,自然要出去走走了。
上官靖一辈子,没有如此悠闲安逸的时候,以前是为了守大好河山,现在,是欣赏大好河山。不免很是感慨。
他虽不做官了,国家大事也还是知道一些的。就在他们离京不久,说是皇上身体抱恙,无法在过渡操劳处理国事,便让位新封的宁寰王了。
新帝的手段本事丝毫不逊色于人。值得高兴的是,新帝照规矩纳了三宫六院的妃。虽一直没立后。但现在,已有好些妃子有了身孕,或者诞下龙脉。朝野上下,一片喜庆。
心底微叹。“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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