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许嫁,笄而字之。”尹洛走在我身后轻声道,说着拉掉我头上缚着丸子的发带,对我说:“及笄之年,可不再梳丸子发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笄,微拢些我的头发结好插入玉笄。
我当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利有多娴熟,末了他来一句:“就这么凑合着带吧,上前面去找人再给你好好梳梳。”
“。。。。”我看着他满眼的笑意,料知他定是又盘遭了我的头发。
尹洛口中为我盘发之人竟是雪月坊的女子!眼看他步入雪月坊,我慌张的跟进去,见过癖好独特,没见过癖好这么独特的,逛窑子还带了个围观的。
雪月坊临江而建,共六层,一层二层皆为赌坊,只不过一层为散局,就是所谓有名头便可开局的散座,什么今天米铺老板生儿生女、后天母鸡下几颗蛋,只要你有钱、有名头,便可开一局;而二层为包局,想来赌的便是些大事,动则千两万两,不动就是坐上一坐也要付个一百八十八两座位费;三四层则是姑娘们的房间,具体做什么就不解释了,五六层。。。虽说我也没瞧见过,但大概就是雅间了。
雪月坊后便是护城河,直通建翎江水,河面上听着巨大的船舫,许多贵人的家宴、酒席都会在那里举办,着实是个销金窟。船舫下系着若干的小船,若哪个公子真想做些泛舟江上的浪漫事,也会租一艘这样的小船和心爱的女子同游一番。
综上所述:雪月坊是一个综合性娱乐场所。
“唷~尹大人今天好兴致,端得来我们这儿消遣还带个围观的。”来人一看便是老鸨,只不过看上去要年轻的多,却风尘的很。
“楚盈姑娘说笑。”说着将我拉到身前,“这是汐禾,前些年老家寻回的胞妹,这些年哪里都不好过,她便来追随我,只是这女子的笄发可真是难倒我了。”
楚盈掩唇一笑,“原来是令妹,我说这眉眼怎么有那么几分相似,来,过来。”说着将我的头发利落结好,插好玉笄。,“尹大人手握重权,顷刻间便可翻云覆雨,却奈何不了这女儿家的事。”
罢了,便引我和尹洛朝船舫走去。尹洛在我眼里向来笑意盈盈,可坊间都传,朝堂上的他面色冰的很,生人勿近的气场全开,是典型的“笑里刀”。有多少老臣、重臣因为轻视后生而折在了他手里。曾经的御史大人首当其冲的栽在了他手里。
御史大人下马后,常人都会提拔手里的干将,而尹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翌日早朝之上,“除派系之争”、“防微累世之家,杜渐不良之风”云云说了一大堆,最后将无为而治的京兆尹刘炳勋刘大人提为御史。
楚盈将我和尹洛引到临江的一间隔间,夜刚刚擦黑,此处的风景刚好可以看见对岸的行人,时不时还会有花火绽放在上空,着实是个好位置。
忽见对岸人群一阵骚动,一群蓝衣黑带的家奴大声呵斥着行人,后面一顶软轿缓缓前行。
“又是一位狗官。”我说道。
尹洛正在小酌,听我如此说道也转头望去:“原来是梁大人。”
此位梁大人是九卿之一卫尉梁开付,据说他和尹洛不对付已经好一阵了,却因手握重权而尹洛拿他无可奈何。梁开付霸道无比,城中百姓对他积怨极深,他曾强抢民女做小老婆,还因小事打伤了上街的老伯,他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就连醉仙居那老实巴交的账房先生都对他恨的咬牙切齿。
“此等恶人,为何还不接受惩治?他的罪行我都可以说满大街了。”我咬牙道。
“梁大人手握统率卫士守卫宫禁职权,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尹洛说着又轻了一小口。
“也就是说还是能动的了?”听尹洛这么一说我认真的看着他,他笑道:“嗯,时机到了,自有他苦头吃。”
“那要多久?”我忍不住问。
“一个月吧。”尹洛继续往向窗外,街上头人攒动,无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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