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博古斋，满载而归的两位爷爷自然是龙心大悦。可看看闷闷不乐的两个小孙女，就有点美中不足了：
霏霏抿着小嘴，嘴角下垂。默默表达着不满。一个多小时，净听那一句都不懂的催眠曲了；
笑笑目光散乱，表情木然。她脑子里仍旧在思考着刚才的问题：
这幅文与可的画也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古董，灵魂也能感受到其上的时间气息，可是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它呢？那我喜欢的到底是古董还是仅仅只有那个梳妆盒本身？……
当然了，笑笑的纠结在两位爷爷眼里，也是跟霏霏一样，不高兴了。
扯扯霏霏的小辫子，于爷爷补偿道：“霏霏，别嘟着小嘴了。爷爷给你找件礼物怎么样？你要什么样的？”
被一件小礼物轻易收买的霏霏，马上雨过天晴，摇着于爷爷的胳膊：“爷爷，我要漂亮的，好看的。”
不得不感叹小姑娘的价值观是与众不同的，不用贵重程度而用美观程度来衡量一件古玩的价值。
于爷爷也不劝，实际上他很是欣赏自己孙女这种赤诚之心，于是愈加纵容：“好，要漂亮的，爷爷一定给我家霏霏选个漂亮的礼物。”
又对笑笑一视同仁：“你霏霏姐姐要漂亮的礼物。笑笑你要什么样的呢？”
……没有反应。
看着小孙女难得的木楞反映，摸摸笑笑的头，叶爷爷乐了：“乖孙女，在想什么？你于爷爷问你话呢，你要什么样的礼物？”
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被贸然惊醒的笑笑有些无奈：“不要，没有想要的。”
“呵呵，没关系。我们再到外面的摊子上逛逛，看上什么于爷爷再买给你。”于爷爷安抚道。
于是几人在各个铺子间继续游荡，观望。两位爷爷更是不时低下腰来，认真把玩鉴别。摊位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古玉、碗碟、花瓶、香炉、牙雕、陶器、紫砂、书画……可惜的是既没有什么值得收藏的好东西，也没有什么霏霏看上的小玩意儿。
也是，这里的上千个摊位卖的都是真古董的话，那不管我们的历史多么悠久，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也是不够卖的。在笑笑看来，90年代初的中国造假现象尚不猖獗，与后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是潘家园这里是个例外：现在这个年代这里就已经堪称造假艺术的大展台了。
懂行的人都知道，想要在这里“捡漏”，除了眼力过人之外，还得碰运气。用一位资深藏家的话说：“市面上那些按古物来卖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剩下百分之一的真品，基本上是文物贩子从农村收来的旧货，或是盗墓者的“贼赃”。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近几年国内经济水平的提高导致收藏热渐渐兴起，也让造假者看到了“滚滚商机”。技术高超的造假手段、遍布全国的销售渠道、混乱无序的市场经营……表面光鲜热闹的古玩市场，暗藏着乱象丛生的“收藏黑洞”。
。
如此这般逛了许久。终于，霏霏的目光被一个卖唐三彩的摊子吸引住了。这个摊位上摆放的全是造型各异的唐三彩，没有其他类型的物件。
看到霏霏感兴趣，两位爷爷也来到摊子前，细细观看：显然，这些不可能都是真的，准确的说应该是不一定有真的。
原本无精打采的摊主看着前呼后拥的一群人，大喜：肥羊送上门来了。几位一看就是有钱人。更何况看上的是位小姑娘。只要把她哄住了，相信只要她一撒娇，甭管多少钱，两位老爷子都得掏。
于是招呼格外热烈起来：“二位老爷子，两位小姑娘。随便看看，我这可都是正宗唐三彩，货真价实的古董。一千多年的老物件了。增值，收藏两不误，保证您买了不后悔。您看看，这釉色，这胎质，这造型……”
于爷爷被这贼贫的小伙子给逗乐了：“呵呵，是，小伙子。这可都是热的烫手的古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于爷爷一句行话，摊主立马哑了火：得嘞，不是大棒槌。那就省省忽悠吧。实实在在，当卖个小玩具，能赚个倒手费也不错。
摊主不再聒噪，几人终于能够耳边清静地挑选了。两位爷爷挑来挑去，不约而同地选定了一个造型为仕女像的唐三彩，二人相视一笑，于爷爷先开了口：“霏霏，给你买这个好不好？你看看，这颜色多漂亮。”
霏霏也觉得很是满意，相对于布娃娃，这个小陶人更为特别呢——感情霏霏大小姐是以选布娃娃的态度来选择陶器的。
于爷爷并不充大款，认真询价：“小伙子，开个价吧。”
摊主犹自垂死挣扎：“一百块钱您拿走，保证不赚您老钱。”
“十块。”于爷爷忽略摊主的后一句话，就当没听见，把价钱砍到了根上。
摊主做出一副急了眼的样子：“这可不成，老爷子，这连成本都不够呢。”
“二十，再不行就算了。”叶爷爷一锤定音。
摊主看出来这是最高价了，也怕生意黄了。蚊子腿也是肉嘛：“得嘞，您拿好，就当我给带货了。”
于爷爷付了钱，直接把仕女唐三彩送到了霏霏手里：“那就谢谢你了啊小伙子。”
“您老客气。”摊主一边客套着，一边心下偷着乐。五块钱进的货，二十出手，几天的饭钱出来了。
一连逛了几个摊子，终于给霏霏买到了礼物。两位老爷子也显得有些疲倦。
于爷爷的秘书适时地上来搀扶着于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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