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怕我?”
“不,我只觉得你很眼熟。”
“在哪见过?”
“上辈子吧。”
似曾相识的嗓音,一模一样的名字。
鬼屋里诡谲灯光闪闪烁烁,晦暗不明,男人清俊的脸庞忽隐忽现。
不是,他不是苏阅。何红豆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
她苍老的心于左边胸脯鼓动不已,那般熟悉的面容,那样湿漉漉又清棱棱的眼睛,无数次……无数次地于梦里重逢……
何红豆不敢去看他,哪怕一眼,一眼都不敢……她恍恍惚惚地向前行,摒绝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四周魑魅魍魉穿行而过,如同她由死及生的人生。
倏然耳边突作惊呼,机器倒塌声、女人惨叫声、推攘踩踏声不绝。恍惚间何红豆被一个人拥住,那人嫌她太愣,干脆将她一把抱起使劲往外跑。鬼屋一处发生坍塌事故,方才正在拍摄的一对男女被轰隆声掩埋。事发突然,方才矜持出行的男女们惊慌失措,全然不听节目组指挥,胡奔乱顾寻找出口。男人不再绅士有礼,女人亦撕下骄矜淑女的外衣,求生本能下,所有人露出最原始狰狞的一面。
那一段时间很短,又很长。
何红豆被那个叫做苏阅的男人抱起,用西装盖住她的脑袋,将她隔绝于一切危险外。
“别怕。”黑暗里男人安慰她,用身体替她挡住地狱冲出的恶鬼。
很平静,十分平静,何红豆脑里一片空白,她点了一下头,乖乖地一点点靠进这个怀抱里。
再揭开头罩之时,男人已冲出了鬼屋。刺眼的光亮渐渐充盈何红豆的视网膜,在女人们劫后余生的哭闹声中,她看清了这个叫苏阅的男人。
很像,又不像。
一样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没有之前苏阅轮廓分明的外表,亦无他优越生活堆积出来的气度,淡淡容颜,红尘中人。
他不是,他果然不是!何红豆心脏笃笃跳动,无比庆幸又莫名难过。
小鹿本忧心不已,慌忙跑过来,恰见这一幕,十分识相地靠边站住。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礼。”何红豆被放下来,拍拍长裙,垂头道。’
掩埋眼底汹涌雾意……
“好。”苏阅简洁答。
何红豆理好情绪,抬眼,长睫毛扑扇,“你等等我,这些女嘉宾身上的衣服可都是我家提供的,穿完了还得回收。”言闭拔腿开跑,立马找到节目组的人,开始与小鹿一起帮忙维持现场秩序。
男人插着裤袋凝望着那个刚才比毛绒兔子还呆楞的小女人,此时此刻,意外地干劲十足,又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勤劳灰兔,躲躲闪闪,连往他这边瞧一眼的勇气也无。不知不觉他走了过去,不顾哆嗦着吓了一跳的小女人,默默帮她一起做完扫尾工作。
这场事故大致是虚惊一场,鬼屋道具许多皆属塑料泡沫制造,被压倒的嘉宾也只是轻伤。
那天小鹿借口有事,笑哈哈先走了。留下何红豆呆立无语,埋着头半响,好不容易冒出一句小小声的话,
“我请你吃铁板烧怎样?”
上辈子苏阅最爱带她吃一家很平民化的铁板烧,那家包房里养着一水箱极漂亮的热带鱼。苏阅捻着她的手,趁服务员外出端菜的间隙,他偷偷轻啄她的唇,湿湿润润,亲亲昵昵,梦觉十年,恍然如昔。
“你看,这些鱼这样相互亲吻,就像我俩一样。”那时苏阅说,大型犬一样眼眸,专注地凝视她。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她的笑,好可惜好可惜,当他遇见她时,他所爱的女孩,她的心便再未笑过了。
何红豆觉得自己忽然患上了热伤风,鼻孔被堵住,呼吸憋在肺腔里,稍微一抽,隐痛难忍。
两人点了菜后,何红豆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铁板上滋滋煎炸的尾虾,两个瞳仁随着师傅灵活的手艺上下翻转。
“怎么会来相亲,和女朋友吵架了?”何红豆杏眼跟随着铁板上新放的芝士,文火晕化了,金黄色甜腻的奶香味飘逸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苏阅讶然。
何红豆双眼不动,尖翘鼻子耸了耸,示意他左手中指上的品牌对戒,“这明摆着本人有主生人勿近嘛。”
苏阅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来,似乎谈到那个人,便心情颇好,“我俩青梅竹马,与她分分合合好多年了。她与我妈关系不好,这一次闹分手,我妈威逼我来相亲。”说完摊手,无奈向上吹了口气。
何红豆乍然咯咯笑起来,压抑心头酸胀,上辈子苏阅的妈也是个厉害的。
那个年轻时候叱咤风云的贵妇人得知儿子一意孤行地爱上何红豆这个圈里出了名的烂人,一气之下竟狠心将其扫地出门,令其反省思过否则不准再踏入家门一步。苏阅随母,骨子里硬到不行。那日天寒地冻,无家可归的苏阅走了大半夜山路,又冒着摔死不偿命的危险,爬了何红豆的墙,非法闯进了她的闺房,并三下五除二压倒了她。
彼时何红豆与他正处于暧昧期,她渣惯了人,也有职业操守,苏阅这种正气凛然的纯良男人她向来不碰。本想逗逗而已,奈何那人当了真。
“何红豆,我他妈现在一无所有了,跟你算得上天残地缺的一对了。”苏阅痞气抿唇,他一辈子高雅惯了,头一次掷出带脏字儿的粗鲁话。
“那你要如何?”何红豆掀开薄被,两腿缠绕他线条流畅的背部。她又是惊,又是怕,死灰一般的心里竟冒出一撮撮喜。
“咱俩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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