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严氏带着珏哥儿用晚膳。
珏哥儿还小,按规矩本不上桌,可严氏宠他,每每总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来喂。珏哥儿也成了习惯,每到吃饭的时候就和个小狗一样凑在亲娘身边。
严氏挖了一勺芙蓉蛋,刚刚吹凉了喂进珏哥儿嘴里,就听见水晶帘子呼啦一响,一个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
严氏向来重规矩,虽然心中不喜,可瞧见是红锦晓得她素来稳妥,必然是有事,也并不出声责怪。
红锦见严氏眉头皱着,晓得自己冒失了,可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急的张口就道:“王爷过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端郡王李肃进了屋,也不要人打帘,走路风一般,几步便到桌前,在严氏对面坐下。
见到丈夫,严氏眉头却更紧,把原本想说的话换了一番:“王爷这时过来,可用过膳了?”
一时又吩咐红锦去拿碗筷。
“不必,我一时还要出去。”李肃抬手阻止。
严氏点头,晓得他待会必然是要去侍妾处用餐。
李肃喝了口茶,方想开口问妻子事,一眼瞧见窝在严氏怀中的儿子,忍不住眉头就皱成了川字。他自幼习武,最见不得男子带着妇人习气,每每见到严氏溺爱嫡子就要发火,常因此事口角,最常说的便是慈母多败儿。
严氏见他脸色不对,晓得他又要斥责儿子,眉头就更是松不开,却没料到李肃今儿竟然没有发作。这位爷凭着是皇上的堂弟,惯是不会忍让的人,今天忍着气倒让人惊奇。
李肃本想着许久未见儿子,虽说并不亲近,也是嫡子,他心中也是看重的。一时与严氏怄气,却也还忍着未发作,想着再和儿子说几句话,逗他一番。
可夫妻二人谁也不说话,只互相皱眉生闷气。屋子里气氛一时如凝冰般,伺候的下人也都站的笔挺,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严氏见他不说话,也不耐烦去敷衍,便又喂起了儿子。可珏哥儿看见亲爹倒如同见了老虎,看李肃凶巴巴的瞧着自己,哪里还能咽得下饭,眼瞅着就要掉泪。
瞧见儿子这般形状,严氏原本咽下的气又泛了上来:“王爷十天半月的不来我这儿一回,今儿一来就虎着脸。怎么,我这里就让王爷如此不高兴么。”
李肃最不爱女人说话阴阳怪调,张牙舞爪的样子。严氏倒不如直接一句不爱来就别来,反能让他赞一句爽快。
他一听严氏又开始拿捏腔调,眉毛登时就立了起来:“你是怪本王冷落你了?”
严氏冷笑:“妾身如何敢怪责王爷。不过是怕王爷见了我们母子就心生不满,气坏了身子,妾身担当不起!”
说着话呢,就瞥见李肃冷口冷面,眼神冰冷的瞪着自己。
他向来便是如此,对着她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
新婚初时便嫌她规矩多,不温柔,一向便少进她屋子,她认了,把在家十几年养成的规矩都收了起来。他又嫌她话少,说也说不到一起去,可他话里话外三句里便要提一句兵法武功,叫她一个大家闺秀如何接的上口。她身上十几年养成的闺秀态度,在他眼中倒都成了错误,成了可嫌的地方。再到后来,嫌她不能生,通房侍妾一个个的进门,她也都咬牙忍了,直到生了珏哥儿,她那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了劲。
那些自成亲以来受的委屈突然就桩桩件件浮上心头,鼻头发酸,眼眶霎时通红,却生生憋回了泪意。无论如何,她还有儿子,有儿子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王爷若是忙,妾身就不多留了。”留不住便随他要去哪里,她是绝不会放下身份去和人抢的。
李肃冷哼一声,懒得和妇人致气。
“我来不过问你一句话。前些日子听说你买了个官奴回来?”
严氏眼皮都不抬:“怎么,王爷何时开始关心起来这些小事了?
我不过觉得府中人进的越来越多,怕伺候不过来,没得委屈了王爷心尖上的人。这才打算去买几个知道规矩的人回来使。她们高兴了,伺候王爷也更能尽心不是。难道这些也要和王爷事先禀报不成?还是王爷觉得我不堪主管中馈,可是打算要换个人来?
严氏一气说了许多,红锦听着觉得不像,硬着头皮上前给严氏奉了碗虾丸汤:“王妃尝尝,这是庄子里今天送来的,带籽的虾剁细了滚的丸子,可是鲜美。”
李肃话被噎在嘴里,气的一拍桌子:“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东西!”他一个武人,手劲又大,一拍之下震的桌上所有碗碟都跳了起来。
红锦哪里料到这番大动静,一惊之下手一松,一碗汤泼湿严氏半幅裙子,汤碗也砸了个粉碎,把珏哥儿吓的哇哇大哭。
李肃哼哼冷笑:“身边的丫头也这么不堪使唤,也难怪你说自己不堪中馈。不如让马氏□□几个好的送来给你使如何。”
前面的话严氏听了还能忍受,说到马氏就和踩了她痛脚一般,直痛的她跳将起来:“我的人不好,要罚还是要卖自然有我的道理,即便没人使唤了,人牙子那可足,用不着王爷替我操心。王府的中馈王爷若是不放心,明儿我就把账簿和钥匙交到您屋里去。”
说完抱起儿子去里屋哄了。
李肃自己也气的不轻,胸口起伏不定,见严氏走了,也踩着脚跟去了里屋:“我可告诉你,那官奴是唐家的人!”
严氏却和没听见一样,只顾着怀里的儿子。
李肃见她油盐不进便道:“你知不知道外面这些天传的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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