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无知无感,扯紧了我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广袖宽大,冲突的声音也太小,根本没有引起前方人的注意,反而是方才的罪魁祸首华千言向着我们的方向瞥了瞥,那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一路的斗智斗勇,他像是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祁天的高台已近在眼前。我眼睛一转一个踉跄,他松开交握的手想去扶我却不料我一个敏捷的避开顺利逃脱。
速速向着哥哥的方向移动着,我拍了拍手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心情大好。
威仪的祭天台坐落在山顶显得极其巍峨壮观,正中央的青铜方鼎屹立,一切的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祭天上香,叩首……最后一道程序进行完毕,玄宗满意地抚了抚胡须。
“苍天保佑,来年我大唐繁荣昌盛!”玄宗朗笑道站在高台上,望着眼下这一片绵绵无尽的红桃心生感慨。
“今年姜卿这片桃林的桃花真是开的极其繁盛,有美景岂能没有歌舞作伴?青年才俊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妨来展示展示,也让朕和几位长辈长长见识啊!”
众人低着头,玄宗的这一招棋下的到是出其不意。
“萧爱卿,你有什么想法……”玄宗落座,手中的茶杯顿着,和颜悦色地看向萧绝。
萧绝一张老脸白了一半,哆哆嗦嗦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这玄宗想看歌舞表演是假,借机问罪我看是真!就不知道这玄宗想问的究竟是哪一重罪?
现场的气氛瞬间霎然肃穆。思索着,我身形一顿看向高座上喜怒不行于色的老皇帝,突然想起姑苏的寒山寺,那三人的对话……莫非,那场阴谋被他知道了?
我看向萧蔚央,此刻他也微垂着头,身子却比直着腰板的人看上去还要坚毅挺拔,半敛着的眼,神色莫名。
这样的僵局,该怎么收场?
“陛下!”清丽的嗓音自众人中传来,一女子缓步上前。齿红唇白,身子清瘦却不显弱不禁风,偏偏自生一股寒冬老梅的遒劲傲骨。
萧琅軒?她今日也来了?
萧琅亦是萧绝的女儿,萧箫的长姐。猫在最后的萧箫一脸不安地绞着手帕,看向自己唯一最爱的姐姐一步一步走向未知。
她盈盈一拜,雪青色的罗群自生贵气。
“原来是萧家的琅軒,旧疾可是好了?”
“回陛下,小女身子一向孱弱,劳陛下费心了!今日正逢祁天式,不如就让小女为在座献舞一曲供诸位开怀吧!”
玄宗朗笑。“好,好!就依你的!”
萧琅軒起身,从侍女拿来来事先预备好的披帛广袖,绫罗绸缎随风去,此刻的人仿若仙子。她走向远方最大的一棵桃树,合抱粗的古树衬得树下的人愈发的缥缈。
她抬头,朝着萧蔚央点了点,萧蔚央从身后取来备好的古琴,轻挑的瞬间,悠远的声响传出。
“苏小妹最善歌咏,不如为我助兴颂一曲洛神赋吧?”萧蔚央低着头调整着琴弦,说道。
我抬头看着树下的身影,又看着此刻静默的蔚央,竟是感觉莫名的悲怆。
这一场歌舞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总之一点,玄宗对萧家……戒心已起。
“铮——”一声闷响,古乐起声,树下的人一个跳跃,罗群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广袖扬,足尖轻点,指尖划过树下茵茵的草地清扬飘飞。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我一句一句地吟诵着,看着树下随着摇摇桃花起舞的身子轻若无物,仿佛下一刻就要随着这四月的春风扶摇而上……
一曲终,广袖最后一个高扬,簌簌落下,似一个惊破荣华的梦……
“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刹那,舞,琴,声在瞬间归入沉寂。
“好!”首先拍手叫好的是玄宗,此刻惊为天人的一舞实在是不能不令人折服。萧琅軒缓步归列,朝着皇帝的方向盈盈一拜。
“琅軒拙计献丑,还望陛下海涵。”
“好好——”玄宗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的满意。“萧卿有这样的女儿能歌善舞,真是好福气啊。”
“陛下……谬赞了。”
玄宗低头饮茶。“朕记得琅軒今年应是二八年岁?”
“回陛下,小女确实今年十六。”
“萧卿啊,女儿年纪不小了,可曾想过婚配的对象?”
萧绝的脸色变了变,撑着一抹牵强的笑说道:“微臣的小女这些时日也是被臣宠惯了,只怕……”
萧琅軒掩面而坐,一副羞赧的表情,冷静的眼确是凌厉地观察着上座的人。
“如此,朕给你们萧家指一门婚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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