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树木时不时地开始往路上洒树叶了。
杨家堡内通向后花园的卵石路上,东一片西一片地点缀上了黄绿相间的树叶。昔日花红柳绿的后花园,如今感染上了秋日之肃杀。
束老夫子慢慢来到荷塘边,矜持站着。
小桥的尽头是观月亭。
是杨家堡唯一建在荷塘里的一座六角亭。
红柱绿瓦,飞檐翘角。四周荷叶成片,墨绿叠翠,鹅蛋大小的莲蓬如是一个个小可爱,翻滚在荷叶之中。亭阁里三人正围着一张石桌喝酒笑谈。如是画中人,甚是逍遥。
过去总是一副风~流倜谠穿戴的夏铭老太爷不见了。只见他头发略显蓬乱,青衫不整,看来带一点儿落魄、憔悴,不过,神采看来却仍然是那么潇洒。
似乎有点儿不寻常。
束老夫子大笑着招呼:“今天北风又向南吹了吗?夏老太爷咋地又来了,难不成还不放心老夫教授你那元始天尊转世的神奇孙子!”
或许是见识了杨铧的神奇手段,杨铧元始天尊转世的传言已经渐渐传开了。连肥皂、香皂、精盐什么的,一律归纳为仙家手段才能产出的神奇物件儿,这也成了“华容坊”主题营销、促销手段。
通过近两年的经营,雪花花的银子流进了杨铧的腰包。
杨铧笑了。
猛蛟帮笑了。
杨焯姥爷的笑声最大。
杨家堡也渐渐变得神秘起来。
杨二娘坐镇慈湖,成了猛蛟帮的太上长老,胡大海成了监察长(都杨铧给封的)。
猛蛟帮在沿海一带收购海盐的十多条中型渔船,会抽空利用杨铧授予的床弩捕鱼技巧,每隔一月,总要拖回一只鲸鱼回马鞍山的杨子江边解剥,把脂肪供给杨铧制造肥皂、香皂;大量的鱼皮制成皮革待用;大量的鱼肉烤成鱼干,摆在“华容坊”的柜台里销售。
杨铧的十五个舅舅,有十二个成了十二条水路的监察使,主要职责是送杨家堡的特色产品出去,运银子、铜钱和贯钞回来。
夏铭笑嘻嘻地回敬道:“束老夫子背后说自己的弟子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吧,难不成我那孙子又出了甚大逆不道的言语,让束老夫子这么编排他?”
另一个儒生装扮的老夫子站起身来,恭敬施礼请到:“先生!请过来喝杯酒。”
“老二,不是俺说你们这些老夫子,天天见的人用得着这么多礼节吗?也不嫌累得慌!不用你请,他也会过来的。”杨焯大咧咧地端坐着,端起酒碗对着束老夫子示意示意,便一口闷进肚子里。
杨焯口中的老二,是杨焯二叔家的长子杨焞,字可民。是杨家唯一在白鹿洞书院求过学的儒门书生。
“你这个武夫,一点儿礼数也不懂,我老人家来你杨家真是莫大的悲哀。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连尊师重道也不守的人能成为朝廷栋梁吗?”束老夫子摇头晃脑地走上了小木桥。
“别摇脑袋了,谨防掉入荷池出糗别怪老夫言之不预。”夏铭戏谑着提醒道。
“哈哈哈!就是!就是!栋梁之才掉进荷池里难不成是去采藕,可这季节也不是采莲藕的时候呀?莫非你这大儒连啥时采藕也不知道了!”杨焯顺势打趣。
“可民兄,杨家看来只有你才是真正守礼之人。这俩老匹夫……哎!老夫咋就跟他俩成了酒友了呢!”
过了桥,进入亭子的束老夫子依旧不放手杨焯、夏铭俩亲家,笑说着在放着小酒杯的空位上落座。毫不客气将鼻子触近酒杯闻了闻,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眯着眼睛,捋着胡须,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常言道:老小孩儿,越老童心越重,似乎就是说的他们这几位老翁。难怪选择在这常人不到的荷池里来喝酒取乐。
杨焯见束老夫子又摆出那副酒仙的模样儿,边提着酒壶斟酒,边没好气地出言道:“别在那里装神仙了,铧儿没给你上贡好酒吗?老是这样故作清高,真是的!那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束老夫子故作迷茫问道。
“咳!”夏铭轻咳一声,肃穆地说道:“时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别犹豫了。去年冬,山东三百余起闹饥荒,全被杀灭的事儿你已经知道,扬子江断流的事儿也应该有所闻了。几千上万年的大江突然断流,这是在警告咱们南人,再不奋起抗争,就要亡族灭种了。难道你还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大元朝?”
杨焯把酒壶往石桌上重重一搁,恼怒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俺这个武夫都知,为何你们儒家不知?还大肆宣扬什么‘行中国之道,则中国之主’,我呸!元人啥时候行过中国之道?反是无数南人之士大夫学元人之道,嘴里说着鸟语,顶着一头辫子招摇过市。”
束老夫子笑问道:“一头辫子咋的啦?至少比杨家小子的髡头好。”
“你……”杨焯、夏铭一同指着束老夫子,怒目相向。
束老夫子毫不在意两人的目光,呵呵一笑,道:“孟亮兄(杨焯之字)、慎之(夏铭之字)老弟,这不是事实吗?”
杨焯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吾家长子已给先生讲明白了,在目前这种洗漱条件下,短发可以减少男人头上的虱子,有利于头部受伤后治疗,这是其一。其二,老夫认为铧儿说得对,汉家男儿无能守护自己之族人,守护自己之父老兄妹,守护自己之家园土地,成了蒙人之奴隶,当用髡刑惩罚自己对炎黄祖宗的不孝,此乃大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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