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西窗望去,红色的太阳,带着热浪,将一半的脸沉下西山。圆形的饭桌上,摆着五颜六色的菜品,像山药、扁豆、西红柿这一类的素菜偏多,荤菜较少如鸡蛋和烧鸡。饭桌围坐着七个人,有石氏一家,而隔壁的刘家(桃花,杏花和她们的母亲)也参与进来,三家的男人都不在,说是约定好了去堰塞湖打渔。
打碗花就坐在蓝小天的对面,蓝小天发现所有人用的都是陶碗,唯有打碗花的碗是木制的,就问:“打碗,为什么你的碗是木制的?”哪知这一问竟引起桃花和杏花发笑,两位姑娘像约定好了似的,齐声道:“还不是怕她打碎了陶碗?”
打碗花气蓝小天怎么这样呆和傻,满脸怒气地看向蓝小天。蓝小天埋头只管吃饭,不敢抬头和打碗花对视。
吃完饭,众人便围在一起唱歌,她们都是用苗瑶语唱的,蓝小天不会唱,只听着那悠长婉扬的歌声,便陶醉其中,也渐渐地哼唱起来。他想,这样的歌适合在山间唱,那样可以听到美丽的回声;也适合在开阔的湖面上唱,那样歌声能借湖水传得更加遥远,或许某一个游子,夜半睡在船上,便听到过这样遥远的歌声。
唱歌时,他不时地看向打碗花,想起打碗花在夕阳里打秋千的美丽;一旦和打碗花的目光相遇,他便脸色微红着将目光收回来。
打碗花聪明伶俐,如何没发现蓝小天的小动作?只是她心中对此竟有些莫名的满意和欢喜,不去揭破他罢了。
桃花却是眼尖,将一切看在眼里,忽然一脸正色道:“我们苗族,一个小伙看同龄姑娘超过十眼,可是要在十五岁成年的时候去娶她哦。”她的音量把握得极好,只让蓝小天,打碗花和杏花听见。三个大人还在兀自唱着歌,对下面几个孩子的小会议毫不知情。
杏花点头道:“小巫徒,你说你看了打碗几眼?”
蓝小天被杏花问得措手不及,只想说自己没看,或者说没看到十眼,可话到嘴边又被自己咽下去了。
打碗花道:“你们瞎说些什么?没这规矩。”打碗花看向蓝小天,对蓝小天不断使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蓝小天看得半懂不懂,只以为打碗花要他配合她,于是也点头道:“对,这规矩不合理,要是好几个男子看上了同一名女子,那女子岂不得嫁给好几个男子?”
打碗花听这又傻又呆的蓝小天如此说,顿时急了起来,对蓝小天气打不一处来。
只见桃花和杏花对视一眼,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异口同声道:“那也得是姑娘愿意让小伙看呀!”
打碗花红了脸,为了掩盖心中羞赧,便装作气鼓鼓的样子瞪着蓝小天。蓝小天则木然地呆在那里,低着头。他在想,桃花和杏花,除去相貌不同外,一定是个双胞胎吧。
饭席散去,蓝小天踏着夜间小路回到房间。他翻开《归藏易》,温习白天背诵的内容。《归藏易》前三分之二讲观地,后三分之一讲观天,已经初步涉及观星。蓝小天发现,以前自己一点也看不懂的文字,竟有些明白了。或许真是自己日日背读起了效果。
蓝小天对于这个发现很高兴,也很想立即就告诉大卜父。
他躺在竹床上,晚风徐徐吹来,带着些凉意。天上的繁星映入眼帘,一闪一闪,缓慢移动。
不知为何,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一生好像变了,像天上的那颗星,虽然在他眼里只是移动了发丝的距离,但由于它远在百万里之外的高空,实际已经飞越了无数山和水。也许自己,在天上星星的眼里,也只是移动了发丝的距离。
月光如水,倾泻到蓝小天黑色的眸子里。打碗花在铜镜前安静地摘下秀发里的银簪,洁净的脸上是笑容,清亮的眼睛里却显示着生气。她用那银簪,在手心里默默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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