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修说得对。
她离开南台,无非就是为了不连累南台。四瑜是个极度护短的性子,护着她只会让矛盾激化。
而今,八夜却横插一脚。老实说,傅久久觉得这是二缺才做得出来的事。天族和妖族打得难舍难分,他冲出去干什么?想称帝,打完再说啊。傅久久蓦然想起他的话,不禁有些脸热。她根本没有应允他,他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晚上找了个宽敞的山洞,木灵修捡了几根枯木枝,生了火,等着外出采果子的久久回来。火苗下,人影幢幢。他望着摇晃的影子发呆,想着几十年前久久满身是血的样子。偶尔他会从噩梦中惊醒,梦里的久久血肉模糊,那个时候他没有赶上,婴郜也没有赶上。
救了久久的,不是他。他的确化身过一次赤羽,可哪有这么好的运气,他的妖灵将尽,只是抵御了一会儿发怒的洛河族。真正救了他们俩的人,是婴郜。
可是婴郜却让他撒谎,木灵修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会撒谎,但婴郜的眼神却是不容拒绝。那里藏着深沉的哀伤与淡淡的宠溺。
他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了。
山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木灵修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望着黑漆漆的洞外:久久的脚步声不是这样的。
一只修长的手撑在被火光映成橘黄色的山壁上,然后一个瘦高的少年俯下身子探进来。
“千年?”木灵修颇为惊讶,“你怎么……”
“我跟着羲鸢来的。”千年的眼睛里漾着盈盈笑意,“小姨呢?”
羲鸢被傅久久送到南台后就留了下来,它和朱鸾之间彼此感应,是以千年才能找到木灵修。
没多会儿,傅久久也回来了。今晚没有月亮,山上很黑,饶是有回明珠照路,她的身上也被树枝刮伤不少。
见到千年她同样惊讶,但没有多说,扔了几个果子给木灵修和千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该说的,他自己会说。
千年跟着她姓傅,承了几分她的性子。那边还在与木灵修说些好久不见的体己话,这边就正经了脸色开门见山道,“小姨……”
“叫啥呢?”
“久久……”
傅久久等了好半天,没有下文,“接着说啊。“
“……我在酝酿气氛。”
“哦……”
千年看上去成熟稳重,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总执着于莫名其妙的东西,白瞎了这么长的个子。
看上去他酝酿失败,只好有些沮丧地说,“四姨希望你回去。”
木灵修面露喜色,四瑜的话总比他的话管用。
傅久久挑眉,“说原话。”
“……”千年无奈地站起来,深吸口气,指着傅久久破口大骂,“傅久久!不给老娘滚回来,老娘跟你玩儿命!”
活灵活现,连四瑜发怒时惯常微眯的眼也模仿个十成十。
傅久久对着木灵修说,“你看我敢回去么?”
木灵修:“……”
傅久久是趁着四瑜不在岛上的时候走的,要不是一帮兄弟们拦住,傅久久敢赌一个天宝,四瑜绝对会追上来将她抽筋扒骨。
这事儿她做的妥不妥不说,但绝对落了四瑜的面子。
“同伴,兄弟,就是值得我们忍痛,把两肋插刀的机会让出去的那个人!尤其是你!傅久久!你这么个衰崽子!禁止强出头!有什么伤筋动骨的,都推给你哥!你哥不在就推给我!当然,前提是你得忽悠的住!老娘才不会白白让你占了便宜!”
当年她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柴禾妞儿,这是四瑜召集一帮小的,对他们言传身教的时候说的话。看上去有些冷情,但在傅久久心里,比任何仗义执言的话都实在。
“小……久久,撇去这个层面,我也是希望你回去的。”千年闷闷道,“三叔也让我带了一些话,六叔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傅久久注意到千年开启了结界。
“就算你不来提醒我们,我们也不会相信他是六芒。”
“为什么?”傅久久呼吸一促,心跳莫名地加快,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了。
“七叔来岛上的时候,没有对你说——”他顿了顿,有些不知从何开口,“叔叔和六叔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山洞里的火也架不住傅久久话里的冷意。
木灵修和千年开始怵了,忍不住凑到一起,傅久久竭力克制的时候都是这个语气!
“就、就是……”就某个意义上来说,年仅六十,未经风霜的的傅千年忍不住结巴,“八夜和六芒,是一个人……”
——三哥,你说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
——孪生子?
——我想不是。
——那就只会相似而已。
冷硬的少女蓦地愤然起身,怀里的果子落了一地。几颗青涩的绿果滚到木灵修脚边,打着旋儿晃悠着,木灵修目不转睛地盯着,好像这样就能忽略面前人的怒火。
“你们,骗我!?”傅久久冷笑,看着垂头沉默的两人,好像看着世世代代的仇人。
千年握紧了拳。没有谁比他和木灵修更知道久久这些年是怎么来的,她也许是风轻云淡的,但不代表她能忘却。对于自私自利的傅久久来说,陆远白胜过一切。
“小姨,你冷静一下……”
“滚!”傅久久的理智被愤怒烧毁,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千年闭嘴了,却倔强地坐着不动。傅久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出了山洞。
时间像是静止了,山洞里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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