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赏花会平阳伯夫人都紧紧守着周氏,与她闲话家常,旁人根本插不进话来。忠勇伯夫人满心满肺皆是怨怼,直到周氏准备登车归家时,她才有机会提两句韩瑛和佑昭之事。因已无时间细说,周氏不好表现太过殷勤,遂矜持道:“此事还需问过我家老太太才能给夫人明话儿。”
忠勇伯夫人眼见有戏,趁热打铁道:“日后我会再登门拜访,与施夫人详谈此事。”
谁知当天晚上,忠勇伯夫人的一腔热血便被儿子浇灭了。韩瑛怒喊道:“母亲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当真是糊涂啊。那位施家七姑娘是我杜大哥心仪之人。”
忠勇伯夫人大惊,“你说什么?襄毅侯,杜骛?”
韩瑛正色道:“不错。这些年刀头舐血的日子,若不是有杜大哥看顾我,我早就缺胳膊短腿了。”
忠勇伯夫人仍不死心,“谁能想到,杜侯爷那个煞星居然会有喜欢的姑娘。杜侯爷身居高位,不缺一桩好亲事,何必和你争呢。”
忠勇伯夫人还欲再劝,却听儿子轻飘飘道了声:“长嫂如母!”
这四个字虽然简短,但十分有力,犹如平地一声雷,忠勇伯夫人彻底萎了,这场即费银子又花精力的赏春会算是白搞了。
施府空翠居里,文姨娘半躺在一个藤屉编织软塌上,替佑晗正了正头上的赤金双蝶穿梅发簪,赞赏道:“锦顺斋老师傅的手艺就是好,连蝶翼上的纹路都这么清晰。怎样,你今儿算是出风头了吧?估计那些公侯家小姐的首饰都抵不上你华贵。”
佑晗轻“嗤”一声,“得了吧。姨娘为了这几套赤金头面,把压箱点儿的金饰都拿去融了。人家七妹妹不费吹灰之力便白得一枚赤金鸾凤和鸣发簪。”
文姨娘心头一动,“你说啥?谁送昭丫头首饰了?”
佑晗重重把盛着燕窝的瓷碗砸到炕几上,“忠勇伯夫人送的。大太太那日的话儿,姨娘你也听见了,这里面的意思还不明白么。”
“忠勇伯夫人要给儿子定昭丫头?她和二太太过明路没有?”文姨娘惊道。
“我离得远,听不清楚。不过后来平阳伯夫人一直贴着二太太,大约忠勇伯夫人还没机会往开得说吧。”佑晗说完便把头上的赤金双蝶穿梅发簪取下来,塞进文姨娘手中,又啜泣道:“女儿没用,白瞎了姨娘一番苦心,姨娘把那几套赤金头面还拿回去吧!”
文姨娘见佑晗伤心,心疼得不行,忙揽住她,安抚道:“傻丫头,姨娘的东西还不都是给你攒的。姨娘不图别的,只盼着你能风光嫁个好人家,别学姨娘,一辈子看人脸色讨生活。”
佑晗闻言更加郁郁,已不觉哭出声来,“老天爷真不公平,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七妹妹,为啥好事儿全让她赶上了。姨娘是没瞧见,每次沈小侯爷见到七妹妹时,神魂颠倒的样子。真可恨!”
文姨娘唤小丫鬟送来一条热棉巾子,轻轻给佑晗擦脸,“各人有个人的缘法,昭丫头愿意当伯爷夫人便让她当去。再说,没下定之前,一切都还说不准。”
佑晗止住哭声,哽咽点一点头。
文姨娘见状,又接着叮嘱她道:“好些事儿你要多长个心眼儿,蛮力不行就用巧劲儿。”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儿,也不知她能不能听明白自己的话……。
天气一天一天暖和起来,冯氏的心情却愈来愈烦躁,文侓的婚事俨然成了她的心病。年后接触的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儿,清贵的嫌文侓功课不行,家里长辈一相看便被否决;显赫的嫌文侓年岁大,又退过婚,说出去不好听。冯氏也觉出文侓确实不够出色,暗暗后悔原先没有对他严加管教,于是近来打算亡羊补牢,时常跑出碧海轩给文侓训话。
如此一来,不但文侓上火,冯氏也心焦,夜夜不能安枕,没几日便因热郁、气滞导致头风发作,连中馈都先交到周氏手里。
周氏一日来暮静堂探病,见冯氏心绪还算平缓,遂试着劝道:“大嫂,侓哥儿就是运气差些,这也不能怪他。你别老和他别扭着,他心里也难受,没得再把孩子的心气儿骂没了?
冯氏正想找人诉苦,立时话匣子大开,幽幽道:“弟妹,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这几次我带文侓去给人家相看,没有一次给我长脸。随便谈两句倒是还行,只要一问到功课,他立马破功,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你说我急不急?唉,大老爷说的对,我是自作孽。”说完拿帕子捂嘴,“呜呜”抽泣起来。
冯氏平日里顶爱面子的一个人,从不在外人面前露短,今日能这般说,看来是真发愁,周氏不免动容,试探道:“大嫂,我大哥家的芙丫头虽然毛躁些,但子性子还算单纯,模样在姑娘里也属上乘……。”
冯氏一挑眉,一瞪眼,打断道:“用个六品文官家的女儿来寒碜我家文侓,弟妹没开玩笑?我家文侓再不济,他也是三品大员的儿子,兴平伯的外孙,弟妹省省口舌吧。”
周氏也不恼,正色道:“我知道,大嫂一直看不起我。我进门时,我父亲就是个六品官。可二老爷并没因我的家世而薄待我,反而一直对我爱重有加。夫妻在一块儿过日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脾性相投么。咱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个道理大嫂不会不明。文侓虽然是咱家长孙,但却是最孩子气得一个,和念芙是一种性子,抛开家世不说,两人是合适的。再说,大嫂心里清楚,文侓对念芙有意,为何就不能顺孩
喜欢重生之月槿奇缘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