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饭菜里添进了几道药膳,许是因为安神养心之效,我难抵睡意,倚着软榻小憩了片刻。只是再一睁眼,竟发觉夕照入窗,原本以为的午后小憩,竟睡到黄昏时分。
欲掀了身上薄衾,入手却才发觉,已不是彼时我随手扯过的那条。这一色纯然的暖软鸦青,竟是昨夜岚棠带至林中的羽氅。
“嗒。”
远处的厅堂之内,传来硬物磕上桌面的轻响,我小心拢起这略厚的羽氅,起了身循声望去,岚棠正坐在桌前,拎着帕子细细擦拭指间。靠近他手边处,是半块长方形的木条。灰中透着霜雪一般冷色纯白,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惹眼。
再看向另一边,空着的木桌面上,竟摆了个半大的黄铜暖炉。这炉子最多只算得六七成新,炉盖翻开置在旁侧,露出膛中堆得甚满的银骨炭。
我尚且记得,昨日那曹文举曾言,员外郎一年的份例里,银骨炭不过十斤。可姜老爷他好歹也算得财大气粗,银骨炭那东西,我尚且在姜府之时,多多少少地见到过几回。
那炉子里的,是银骨炭不假,可唯独岚棠手边的半块,却绝非是什么银骨炭。
“看得够了?”
柔柔暖暖的一把嗓子,说出的话,甚至都带了笑。
岚棠仍旧是往日里不紧不慢的温煦模样,放下素白的丝缎帕子,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那里。
不等我走近他身旁,岚棠便已伸了臂,将我突兀抱至膝上。
“啊……”
我低声轻叫,连带着手中羽氅,一并被他圈进怀中。
急得挣了手去,我只顾慌忙环住岚棠的颈项,稳住身形。他唇边笑意愈深,展开羽氅盖在我的膝上,才又言道:“好在这件尚没压进衣箱子去。冬天里爷虽嫌过它薄,倒是这会儿天已转暖,却又配你正好。”
紧了紧手臂,将我的身子愈发贴近了他,岚棠才满意又道:“昨晚才刚受过凉不是?你啊,自己竟也不懂得当心,只那样就睡在了榻上。群青那丫头去过一趟姚府回来,伶俐的劲儿倒是丢掉了不少,也不知道要替你换上厚的被子。”
虽岚棠语调里并无不愉,可这番埋怨的话既已道出,我便心有戚戚,不敢径自当作宠溺温言。
拥我在怀的人,脾性里那些许古怪,是我至今尚不曾摸清的。略有担忧,我偷把余光扫向屋外,四下里却竟不见群青。
失神的倏忽瞬间,下颚骤痛,我惊恐的神情一丝不落,随着头颅扭转,尽数跌撞进岚棠眼中。
“别怕我……”凝视住我半晌,岚棠松开了钳在我下颚处的手指,却是留在腰间的那一条臂,收紧得愈发用力。
淡似后园里簌簌春华的唇,温软绵甜,呢喃着无奈无助的柔弱低语,凑至我的唇旁。下一瞬,那熟悉的修长手指,带着薄茧,覆住我的双眼,遮了他眼神中如数的不安脆弱。
“只有你,不能怕我……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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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硬木桌面,垫上软暖羽氅,我恭顺雌伏于岚棠身底,承下这催人疯魔的漫天情潮。
我是如此庆幸,庆幸他在那句话脱口之前,阖住我的双眼。他难以面对我眼眸之中,那个脆弱不安的他,而我,亦不知如何去面对,彼时妒恨凄惶的我。
妩儿……
你究竟……是谁……?
糜乱的气息,充斥一室。自始至终,岚棠甚至不曾掩住房门。倒也对呢。如今这跨院里面,我与他,又还需再去避谁?
夜风微暖,徐徐入得室内,却只是平白搅得厅堂里混了花香,甜得愈发腻人。身下的羽氅早已浸透了这气息,入手处温热湿滑,我却已然懒得挪动身子分毫。
倚在岚棠热得发烫的胸膛前,听着他久未平复的喘息声,我仍止不住身体内的酥软轻颤。此时哪怕再微小的刺激,都可能又一次将我推落进无底深渊。
岚棠却是满意了我的这般温顺依从。他再度环住我的腰身,噙上我的唇细细吮吻,而后起身,俯首,眯眼睨着我的迷离失神,睨着我情难自抑的不住战栗,勾唇,笑。
“那炉子,你可喜欢?”
他突然抬手,指住一番缠绵之中,被推至了桌角的铜炉。
我不及回神,愣愣盯了他瞧,不晓得如何作答。
“姜府就算再富,这宫里面的制式,也是不能及的。皇上他实则在意的,不过是那截白炭。至于这炉子,就是个幌子罢了。你不是盯着看了半晌么?若是喜欢,便是你的了。”
只是披了外裳,岚棠抱臂望我,待我作答。
我费力坐起身来,拉过羽氅遮在身前,侧头瞧了那盘刻龙纹的黄铜暖炉,又转过眼去,盯住那所谓的“白炭”。
原来,竟是白炭。
如此直白告知于我,是拿准了我不明晓,还是拿准了我不敢问?
总之,是想要堵住我的嘴呢……
抬手,我松开那件羽氅,勉强撑了身子,离开木桌。落地时,虚软的双腿竟一时打颤,我却仍不欲就此作罢。扶了桌沿,回身,不避不怯,我朝着岚棠妍妍一笑:“妾身服侍爷更衣吧……”
“怎么?这炉子,你不喜欢?”
“若是妾身喜欢了的,爷便都送,那妾身就实在是感激得紧了。与其要这炉子,爷倒不如发个善心,莫再扣着妾身该得的东西不放,岂不更好?
闻言,岚棠一怔,而后缓缓摇头,莞尔:“倒是有些意思。前几日,爷竟没能瞧得出来。”
他伸手探进外裳的袖袋之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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