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醒来之后,我就经常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很漂亮,长长的眉,长长的眼,笑起来是春雨润物般的慈悲。
我并不是在自恋,我只是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另一个人。
我经常问我们相公,相公,我以前是长这个样子吗?
我相公就会笑着和我一起站到镜子面前说,你瞧这两个人多般配。
我觉得这个回答很玄妙。因为他是我的相公,似乎我就理应与他长得般配。
我的相公叫祟桓,长长的眉,长长的眼,含着天地造化恩宠的妩媚。“妩媚”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很怪,可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词还有什么能比喻出相公眼中雾蒙蒙的深邃。“俊俏”太轻,“俊朗”又不够美丽。
我认识我的相公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我大病初醒的时候,觉得浑身脱胎换骨一般的酸楚。相公伏在我床边,欣喜若狂地拉住我的手:“你终于醒了,娘子!”
相公说我得了一场大病,他为了给我治病而访遍天下,一个名医告诉他,我醒来之后会忘记从前的一切。
我想了想自己是谁,这里是哪,可我的脑子里除了一个男人答应娶我的话,其余什么都不记得。
这么看来他的确是我的相公,他的眼睛里只有我,这个不会骗人。
自我醒来之后一直在休养,相公对我无微不至,什么也不让我做。今天他出门去做生意了,我准备亲自下厨回报他的照顾。
我什么都不记得,却鬼使神差做出了一碗白菜汤,出乎意料的美味。
我兴致勃勃地端到桌子上等相公回来,渐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陷入了一个轻柔的怀抱。微微睁开眼睛,相公正在对我笑。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呢?”我揉揉眼睛,“我给你煮了汤,热了好多遍,你就是没有回来。”
相公怔了下,将我放到床上,回头看向那碗汤:“这是你为我做的?”
“难道是我做着玩的?”我笑了。
相公握住我的手,笑得像个孩子:“娘子……你太辛苦了娘子!”
我笑道:“我只是做了一碗汤,平时的饭都是你做,活也是你做,我有什么辛苦的?”
我从床上坐起来:“我再给你热一热,很好喝的。”
“我来吧,娘子。”他欲拉住我,我躲过去笑,“我来。”
虽然相公每天都很开心,但他今天格外的开心。他是真的爱我,可我是不是也爱他呢?
我不知道,我才认识他一个月……而且觉得,也仅仅才认识了他一个月。
每晚睡觉的时候,相公都会给我喝一碗满是花香的茶,喝完之后我能睡得特别香。只是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床头那盏诡异的灯的灯芯,就会变得更加黑浓,每当我盯着它看的时候,就会感到一种幽冥的力量吸引着我。每当这个时候相公就会捂住我的眼睛,然后将那盏灯用布盖住。
相公说那是祖传的法宝,可以趋吉避凶。
那天我在院子里荡相公给我架的秋千,相公在屋子里。
夕阳在山,小鸟啾啾,我荡啊荡,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
她的目光越过我头顶笑:“我只是来看一眼罢了,你护得可真严啊!”
我这才发现相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脸色很平淡,是我没见过的神情。
“相公。”我跳下秋千站在他身边,“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吗?”
相公看着我的时候依然笑得漂亮:“你要不要进屋去?”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那女人全身冒着黑黑的光,我很不喜欢。于是我对着相公点点头就要走,那女人忽然笑道:“回去做什么呢?我们认识一下不也很好?”
她凭空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后退一步,这才发现她的手在我的手腕上空被相公握住了。
她眯着眼睛看向相公,然后收了手。
我赶紧躲在相公身后。
“你想动手?”相公的声音是生气了。
女人笑道:“你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同她认识认识。”
她看向我,似是尽力笑得和善些。
“珫虢姑娘,久仰大名。”她伸手摘下面纱,“我叫倾陌。”
我怔住的瞬间,相公转过身把我搂住。
他紧蹙着眉头,模样心急如焚。
我不理解他何来这样的神情,茫然不知该作何回应。
“珫虢姑娘?”那女人在相公身后叫我。
我从相公怀里探出头来,细细打量着她。
她长得极是漂亮。雪肤樱唇,眉眼fēng_liú,还藏着几分男儿的俊秀。莫名的,我觉得我对她很熟悉。不是她其人,而是对这幅皮囊很熟悉。
她的腿没动,嗖地出现在我面前。
正要说话的刹那间,相公霍然转身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下意识呼吸一滞。
相公漠然地看着她,“你在挑衅本座吗?”
我没看到过这样的相公。
那女人的脸色越来越差,相公用力,她的脚抬离了地面。
我吓得抱住他:“相公!”
相公收手,那女人瞬间挣脱到十步远的地方。
“吓着你了吗?”相公很惊慌。
我点头:“你、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她也没有、做什么呀!”
相公看着我怔住,那女人忽然在远处大笑:“你还说我挑衅你?难道你不想看见如今这个结果吗!哈哈哈哈……”
然后她变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我吓得发了三天高烧。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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