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各种方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时,幸村的病毫无预兆的加重了。
发病越来越频繁,甚至好几次突然晕倒。
千川睦和知道,在她之前,幸村首先面临着抉择。
她昨天悄悄去偷听了医生和幸村父母的谈话。明明不会被人发现,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缩在空调后面。
她听到那个头发黑白交杂的医生说:“幸村君的病可能撑不住了,最近一直在急剧加重。而且幸村君的条件也够不上手术评估的指标,以我们医院医生的水平来说手术的成功率极低,强行手术风险极大,只能保守治疗。”
幸村妈妈听到这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千川睦和心里也跟着难受。
幸村是她作为“魂体”唯一的朋友,在最开始她对这个状态的不安中,是他让她知道她和这个世界还有联系,缓解了心中的不安,让她能定下神,好好地不畏惧地往前走。
她身体往墙缝里缩了些,右手捏住左手手腕上的手链,耳边的说话声还没有停。
“手术成功率太低,即使成功,也可能留下很强的后遗症。两位先还是不要告诉幸村君,医院这边还会就他的病进行会诊。他是个有决心的孩子,我怕他为了这么小的希望冲动。”
他说着叹了口气:“要是现在鸠山医生在就好了。他是瑞士籍日裔,在这方面建树很大,是这个领域的权威。”
他这么说是给幸村家里一点希望。
鸠山医生虽然是日裔,可是往上三代都是瑞士人,对日本的感情不算深厚。他也是个大忙人,一年的手术不断,研究也不断,实在分身乏术,要请来他实在有些难度。
对于他们来说,幸村精市这么优秀,如果就这样了着实太可惜了。可在鸠山医生眼里,他幸村是命,他站了十三个小时从手术台上挽救下来的那个殴打同学的不良少年也是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他不是神,只能不带感情的救一个算一个。
幸村父母捕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鸠山医生怎么说也是日裔,在日本总有些亲缘关系,如果能想办法拜托到他,幸村的病说不定就有救了。
幸村父亲原本绝望的脸色缓和了些,有一点渺茫的希望也总比没希望强。
*
千川睦和很纠结,从昨天起她就在思考一件事。
如同往常般,她守在那盆未到花期的雏菊旁,复杂的偷眼瞅着床上的幸村。
她知道他没睡,他只是面对着墙壁,或许眼睛里有无数种情绪,那是他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他很聪明,知道父母去了医生办公室,结合这几天他自己感觉到的身体状况,他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和即将发生什么。
千川睦和很识趣的尽量把魂体遮掩在窗帘后面,不让幸村发现。
眼前的小雏菊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幸村很爱护它,什么时候都是亲自照顾,连来医院都要带上。可见,这是一盆多幸福的花。
兀自感叹中,身后传来了说话声:“灵体桑你在吗?”
千川睦和从窗帘后探出头往外看。本来面朝墙躺着的人现在正好望着自己。
他的脸色少了一贯的笑,多了深沉的迷茫。
“嗯?”
她尾音上扬,疑问。
她的脸在白天永远是透着光模糊一团,晚上的话,不开灯时是看不清的黑,开了灯又和白天一样迷蒙。
似幻似真的一个人。
“灵体桑,你唱一首歌吧?”
幸村看着那双勉强能在她脸上分辨出来的眼睛说。
“你想听哪个?”
千川睦和往前走了几步,蹲到他的床边,等着他的答案。
“灵体桑擅长哪些?”
他的脸上浮现出个浅浅的笑,问她。
千川睦和无奈的抓抓头发,有些伤脑筋:“我不太会流行歌曲,唱的那些你可能不会喜欢。”
“我并不介意。”
幸村温言安慰。多日的相处中,他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和大多数这个年纪女孩子一样,善良、热心,有独属于女孩子的那种细腻心思和柔和。
“这样吧,”她忽然眼前一亮:“要不我唱一首常听的民谣吧!”
她起身,站直,清了清嗓子——
“喜爱春天的人儿啊,是心地纯洁的人,像紫罗兰花儿一样,是我知心朋友。
喜爱夏天的人儿啊,是意志坚强的人,像冲打岩石的波浪一样,是我敬爱的父亲。
喜爱秋天的人儿啊,是感情深重的人,像抒发爱情的海涅一样,是我心上的人。
喜爱冬天的人儿啊,是胸怀宽广的人,像融化冰雪的大地一样,是我亲爱的母亲……”
她唱歌没有多少技巧,全凭自己的记忆和领悟。尤其是唱出的是这么一首土气的歌,如果放在平时,只会让人大跌眼界。
幸好她音色清柔,像冬日山间叮咚的泉水,细细的流出,把一首很有年代感的《四季之歌》也唱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她重复着旋律唱,幸村安静的听着,心里也一分一分的安然。
是因为歌曲节奏和歌词中显而易见的欢乐吧?她唱出来的声音也多了份喜悦,和那次虔诚唱出的《奇异恩典》一样,她用心的表达着内心的情感。
千川睦和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尤其是年纪相仿的男孩。她一路从女校的幼儿园升到初中部,很少有时间接触同龄男生。更何况从小到大,她接触得最多的男性也是父亲和晴
喜欢只有你能看见我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