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韵开始纠结那棋局,怕被都禾扰了心思,皱着眉语气微唳地说了句:“多话!”
都禾撇撇嘴,便也不再打扰二人对弈。
庭边的海棠花被风吹的簌簌作响,裴九卿看不下两行字,似乎走了神,抬了眸去看那亭外的雨幕与海棠,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明宫外,裴长鱼与紫钥一前一后的走着。
“你们怎么要上那么久的早课呢?我在外面等你好久啦,我来的时候都没雨,后来稀稀拉拉的就下起来了,不过还好我聪明,我早上起来看天色不对就拿了把伞出来。你怎么没带伞呢?我看他们都带了的呀,你早上起来不看看天色么?你看那天昏沉沉的就是要下雨的,我鼻子灵,下雨前都闻得到湿气,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诶,你闻得到么……”
裴长鱼打着伞追了紫钥一路,他不说话她也不在意,就一直在他身后哼哼唧唧的闹,见紫钥被雨淋得透湿,也没有打算将伞举过去,反而还在他屁股后面蹦蹦跳跳地踩水玩,水溅到人家衣服上也不管,玩得不亦乐乎。走着走着,紫钥却突然停住了,她一下子撞在人背上,正不满,却看到紫钥一脸凛冽,眼神犀利的看着不远处。
她顺着紫钥的目光望去,伫立在楼台上的人立于桌案之前,身着青衫,一袭青丝散散的披在脑后,仙风道骨不似凡间人物。
“嗯?那不是青珏真人么?”
东始忘剑阁修的是方仙道,承阴阳五行,当年师祖授业,座下弟子便只铎梵、宋词、六安泽和青珏四位弟子,这其中铎梵入门修行早于他人千年有余,早已悟道,位列仙班,至于宋词等人入门晚于铎梵,便都在这岱舆山上继续修行,并教授各自弟子学识。
六安泽精通武道,喜收门徒,座下弟子已有百余人,平日里掌管着无明宫,顺便也做着护山守阁的工作。宋词生性平和,不似六安泽拘泥固执,整日里不过是在自己的西水宫中打打坐讲讲经下下棋,收的徒弟连长鱼在内不过七人。
可说这青珏,入门虽是最晚,平时也是一副少年公子的青涩模样,修行却是在另外两位真人之上的。‘忘剑阁中,无出其右’——她记得裴九卿这么对她形容过此人。可惜青珏生性怪癖,连铎梵都有裴九卿这么一个徒弟,他座下却无一人,反而是整日游历神州,很少回到岱舆山上来,能认出他来的人也少之又少,要不是长鱼小时候随裴九卿拜见过她,她一定会以为是哪个仙君下凡来找师父师叔下棋了呢。
她转头看紫钥表情不似往日平淡,反而带了一丝她读不懂的表情,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啊,对了,你不就是青珏真人带上山的么?”她这一句说的声音大了点,楼阁上的人微微偏了头,目色清冷的望了望。看那眼神,长鱼觉得很奇怪,明明听说紫钥是被青珏带上来的,怎么看到紫钥却像是看到陌生人一般呢?难道是因为带上来就丢给自家师兄养所以忘记有这么个人了?
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免不了要行礼,长鱼弯了身子,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见过青珏师叔,余光一看,紫钥却是依旧直直的站着,她有些怕失了礼数,忙拉了拉对方的衣角,却被一手拂开。紫钥冷着脸,收回目光,一句话也没有就转身离开。她直起身又做了个揖才慌慌张张追着紫钥屁股后面离去。
青珏淡淡地收了目光,手指慢慢抚上桌案上的琴,眼眸里带着一丝清冷。随着他的手指,勾出一声琴音,坐在另一边的女子撑着腮,盯着面前桌案上的茶杯,说道:“那孩子怕是在怨你。”
他没说话,垂着眼眸又拨了下琴,女子微微皱了下眉,一手去点茶杯里的水,有些怪罪得说道:“你的琴音入了耳,叫别人如何品茶。”说来也怪,她未动那茶杯时,杯里的水跟着琴音漾起一圈涟漪,她伸手点去,那水波却立马平静了下来,一丝波纹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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