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是严宸安插在狐族的密探花了一月时间挖掘的,就位于大殿的龙椅之下,出口在里宫城不远的迷雾森林之中。可怜那狐王云燕躲在可以活命的通道之上,却只是慢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即便是推开父帅的尸体,严宸也是闭着眼的,唯一能体现他情绪的,就只有被熏黑的脸上那两道显而易见的泪痕。如今战甲已散,连他身上的xiè_yī都残破不堪。他却没有时间在意那些,拖着紫宸剑便往龙椅奔去。
周遭尽是呼救的声音,一bō_bō传来,又一bō_bō枯竭。天空红云散尽,终于没有了从天而降的火球,但火仍旧在继续燃烧,这宫城之中渐渐寂静下来,除了火时不时“呲喇”的声音,就只有严宸急促的呼吸声了。
火势已经燃烧至他的背后,他已经能感受到那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了。但面对那坚如磐石的龙椅,他无路可逃,也无路可退。
他不过十八岁,头一次随父帅出征,竟遭遇了这样绝死的一战。
莫非……这就是宿命?
他猛地站起身子,无视背后的烈火,像泄愤一般,一剑劈了下去。“铛”的一声,是金属与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在这声音响过之后,严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那武器榜首的紫宸长剑,就在刚才,就在他的手上折断了。
他倒退了一步,火舌即刻缠上了他的衣服。他当机立断地脱下衣服,掷入火中,整个人却忽然失力般委顿下去,倚靠在发烫的龙椅之上,疲惫地阖上了眼。
难道,真的没有退路了么?
恍惚间,他忆起那巫女雪鸢的话——“狐族世代有神谕庇佑,若尔等执意要逆天而行,势必要遭受红莲烈火之刑。”
这,莫非就是她所说的“红莲烈火之刑”?
太惨……太惨了……亲眼看着至亲之人在自己面前化作焦炭,他却无能为力!若是……若是还能活下来……他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一切……只可惜……没有如果了……
他惨然一笑,在冲天的火光之中失去了意识。
迅速卷上来的火舌将这大殿上最后的土地占领,打破那死一般寂静的,是龙椅移动的声音。
三日后,迷雾森林。
青衫的少女和白衣的少年各骑着一匹白马,并驾同行。远远看去,少女清雅素淡,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少年温文尔雅,似一块出世无瑕的美玉。
“那是什么?”看到路边的一团漆黑,少女率先勒停了马。
“那是……是一个人?”少年看清之后大惊失色,连忙下马,上前察看。
少女也下了马,牵着缰绳,将腰间的木剑挂在马上。
乍一看,那是一个被烧焦的人。但少年自幼修习医术,仔细察看之后,发现那人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即便是这样的状态,也没有生命危险。
“怪事……”少年皱了眉,看了眼靠近的少女,“此人明显是从火里逃生的,但是,楼主你看,他的身上只有衣服是被烧焦的。”
被唤作楼主的少女像在思索,素净的脸上挂着一丝犹疑:“元牧,他脸上、身上的是什么?”
公孙元牧毫不避讳地拿手指沾了沾那人脸上的黑泥,现在手里搓了搓,又放在鼻下嗅了嗅,笃定道:“是药。具体是什么药,我尚且不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已被救治过,并且,施药之人比我的医术要高明许多。”
“比你的医术还要高明?”少女有些惊讶,“师傅去世已有三月,我还以为,如今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医术最好。”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底是医者仁心,公孙元牧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陌生人,忧心忡忡,“狐族灭亡之后,此地再无人经过。倘若我们放任不管,他只怕是必死无疑了。”
“带他回二十四阙吧。”少女略一思索,翻身上马,青衫翻飞如蝶,“以你的医术,想必能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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