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骤然忽过,落月径自行走夜路,不禁打了个寒颤,紧了紧双肩的瘦小披风,一步一步迈向前方百余丈远的寺庙,心里一阵酸楚,“我好想小姊弟,我好想青明教,我当真是活不过今晚了,他家为甚么要赶我出来?我那里做错了甚么事?”
她这些年纪又怎能明白长她二三十岁的大人的心思,几个时辰前,落月还朗声大笑,温夫人坐在她床边,要她答允她一件事方可获得发簪,这发簪制作岁精美绝伦,但又怎能过于自己的小姊弟?温夫人要她答允之事,便是从温家出去自谋生路的事情,并且温夫人还说道:“我已给你寻得一好差事,前日告之于你,你不答应,也就没办法了,你也知我们养不得你,你容貌确是胜我女儿丝毫,但若留及于此,他日定成祸患,你姊姊温听寒年纪也不小啦,待得陈风长到十几岁,我便打算将温听寒许配给他,伯母给你觅得差事在桂花楼,如若你不想去,自是去得那城中三里铺的方家药铺去也可以,这是推荐信,你瞧瞧罢?”温夫人本想将此女杀掉了之,但想到陈风女儿丈夫将来必定冷眼相对,这念头便注销了。
卿落月一听,心想,“我若是留在这里一日,这里的人然会一日瞧我不顺眼。我天命卑贱,二狗是富贵之身,他爹爹是当世大侠,我却连自己爹爹都不知是谁。温府这方富贵华丽,温夫人聪明慧丽,温伯伯英勇善战,温小姐亭亭玉立,我只是一介草民,想来也与这些人等不与,便是没有甚么资格了。那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几位师兄师姊都已先行,我留在此地也是受人排挤,遭人轻贱,这里下人都有甚用处,我则每日吃吃喝喝,不做事情,想来也有人瞧不惯了罢。”
这一念之间,卿落月就以料准,在此地多留一分一毫,便是令人多生一分厌恶。卿落月点了点头,接过那封推荐信,走进内阁收拾行李,其实她的行李也没甚么可以收拾的,大多儿是些小孩子的玩物罢了,以后在这世道上闯荡,哪里还需要玩这个,当即随手扔掉,只带了那把陈风的长剑,料想他生来富贵,也没甚么用处了,收拾好后,便去找到老妪,老妪听闻落月要行,登即泪涌而出,不忍就此与卿落月别过。
老妪颤颤巍巍的送落月至大门外,温夫人与温梅晟看着落月娇小的身躯被来去自如的劲风吹打的摇摇晃晃,时间一长,竟自要摔倒,心里也是不舍。
老妪抹着眼泪退回房中,门外只剩温家两人,温梅晟看着妻子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随口斥责道:“若不是你自私自利,觉得落月无甚用处,她岂能流落街头?”
温夫人见丈夫适才不挺身而出,非但落月走后才责怪自己,神色间恼火许多,骂道:“你这无用之才,我方才已给她说的明明白白,她眼下有两去处,一是那桂花楼,二是方家药铺,怎地?她已无亲无故,还用我说明白?”
温梅晟听夫人这般言语,也是怒火中烧,说道:“你当那桂花楼是甚么好去处?那里烟花女子遍地皆是,她去了那里,没几年便要受人轻薄。你可别与我说那方家药铺,方老爷有两个傻儿,你确是要将落月许配于他们其中一人不成?!”
温夫人咬破了嘴唇,气得动了胎气,也没管顾,说道:“那可是她自己的命中注定,我管不着你也管不得,你若是当真喜欢她,一定是瞧她是个美人胚子,谁人不知你安的甚么好心?他人不知,我与你素小相识,你这些花花,我岂不知?”
温梅晟怒目相视,说道:“你当真不可理喻。”
温夫人明知丈夫已然生气,当是不好再多言语,心思一转,当即叫道:“我腹中好生疼痛,你……你莫要……再多多斥责……”
温梅晟爱妻心切,扶住温夫人的身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怎生遇见了你这等刁妇。”说罢扶着夫人回到屋中,任凭屋外的冷风哭叫个不休。
行着城外的路上,此刻城门已关,想出城必须令牌,但落月从那里取得令牌来?
落月看着守城官兵的模样甚是凶恶,心中一惊,“他们该不会吃了我罢?”
洛阳城城门分东西南北四面,眼前城门紧闭,城门上有两守城士兵,城门下有四方软甲官兵,城门外沙土飞扬,溪桫的黄沙一直蔓延尽无边的天际。
卿落月低垂着头,又转头回去,路上风声不断,正这当口,却忽地听见一声呜咽,不知从甚么地方传来,她四处走走停停,突然间,一道黑影潜然而落。
那人身形瘦长,又似是有软骨病般,黑夜的朦胧给了此人一定的屏障,那人头头颈极长,长得面目全非,落月观摩一二,径自视而不见,打算从那人于旁而过。
“呵呵,呵呵!”
卿落月身子一颤,就觉得此人的身形无比怪异,但惧怕下自然不容她多想,落月低叫一声,说道:“是人是鬼!都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你可莫要害我。”
那人冷然一笑,月光将此人的身影拉的细长,就像泼洒的残月一般。
落月暗自惊惧,突然只觉一股阴风飘然而落,登即昏了过去。等落月再醒来后,天色更加黑的沉重,她四下里左瞧瞧右看看,那人已消失,落月放眼看去,前面似是一厅寺庙,回想而行,确是有一个寺庙在自己昏去时出现过。
那么这里还是城内了,卿落月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向那寺庙行去。
到了那寺庙门前,落月两只小手冻得通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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