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信见她这么说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放软语气道:“罢了,既然没出什么事,这事就算了,只是,以后可不能这样动刀动枪的。”
夕研捏唇没有回话,别人也没有吭声。
周正信把手放到唇边,佯装咳嗽一声,出声道:“研儿,昨日你用钗子划伤你姨母是不是?”接着他不等夕研回答,继续道:“我知你定不是有意的,只是,这事你得给你姨母好好道声歉,她毕竟是你姨母,而且她也原谅你了,你也别闹了,以后,这事就别再做了。”
夕研等他说完,才道:“父亲,你这是要我怎么给她道歉,是给她下跪呢,还是磕头呢?”
“这倒不用。”周正信道“你既然知错了,就同你姨母说一声就是,如今她也来了,就现在说罢。”
夕研抬眼去看李嫣落,她带着面纱,便也看不清她的神色,不过,夕研想,面纱下边,总归不会有好脸色,她被划伤了脸却只值一声道歉,她心底能不气么?
虽然这道歉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夕研已经不想披上这张和睦的假皮,开口便道:“父亲,道歉就不必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何必道歉,正好你们都在,我就在这儿说了,我容不得她们两,要是你还想让她们呆在这儿,就叫她们好好待在院子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夕云听她这么说,忍不住了,张开骂道:“凭什么要我们呆在院子里,要做也是你干,你个贱/人,活该生下来就没人要,扫把……”
“云儿。”李嫣落听到夕云说出不合适的话,忙出声呵斥,可夕云语速太快,她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周正信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他转眼瞪向夕云,那目光就如同一把把刀子割过去。
李嫣落张口想解释,周正信却没给她个机会,直接开口:“既然这样,你们两就在院子里好好呆着罢。”话一说完,便招呼小厮过来带她们两回去。
李嫣落见他这样便知他心意已决,只好先避其锋芒,带着夕云回去,明琏见她们一走,也赶忙跟上。
周正信见她们都走了,便坐到夕研旁边,开口:“研儿,你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你见的人也多了,听的话也不少……”
夕研抬眼见他脸色有些局促,好像是硬把话题扯到一边似得,便知他是故意把话头转开,这转话题的缘故,许是不想再谈那些烦心事,也许是因为夕云最后说的那些话。
夕云她还不大会说谎,特别是冲动的时候,所以,她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只是,李嫣落说的话不靠谱,总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夕研实在分不出来,所以不想深究。
不论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夕研都不想听周正信闲扯,便打断他:“父亲,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周正信沉默了一下,道:“研儿,我知道你不喜你姨母,我也知道你为何不喜她,你姨母在我们这儿的确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她和你想的不一样,她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夕研低着头没有吭声。
周正信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夕研觉得头上重了一点,甩甩头不让他摸头。
周正信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摁住,揉了揉才放开:“你母亲生琏儿的时候伤了身子,没精力亲自抚养他,你姨母便来了这儿养育琏儿。之后……又生了你,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没养好身子,你一生下来就不大好,小小的一团,一只手都能托起来……”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母亲没养过孩子,不敢养你……你便养在嬷嬷那儿,等大了些,就让你姨母养……后来……你病重了,便送你去就外头医治……送你走的时候,你姨母哭得肠子都断了……你身子弱,经不住车马,在路上便烧了起来……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连眼睛都睁不开……”
说道这儿,他声音带了些哽咽:“我记得你出门时还抱着我的腿叫爹爹,结果再见到时怎么叫都不应……那时你穿着桃红色的织锦,戴了一定虎头帽,帽上的银饰被你扯掉了两个,轻得风一吹就没了一样……”
夕研微微抬头,见他侧侧身子,偷偷用手背抹了泪。
“你烧了两天,什么都喂不进去……”
“我和你姨母就在一旁守着,你姨母受不住晕了过去……研儿,不论别人怎么说你姨母,她终究是把你养大的。”
他把手放在夕研头上,那手掌心温温的,就像以前一样。
夕研眼底一酸,泪就涌出来。
父亲是疼她的,一直都是疼她的,只是她一不留神,就忘记了。
她忘了父亲是怎样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忘记了父亲是怎么在忙里抽出空来陪她玩小孩子的游戏……
“莫哭。”一只手指伸过来帮她擦泪,父亲从来都不会帮她擦泪,他的手掌太大,一抹过来就把她大半边脸都抹了,他的手掌很粗糙,没错都割着她的脸。
记得小时候,她每每都会因此嫌弃他,可她却从未想过,父亲的手做不来太精细的动作。
“研儿……”周正信带着叹息开口“你一个女孩子,不能整日喊打喊杀的……昨日的事,是我没有养好你,只是,以后你别再做这样的事……你一个女子,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父亲在担心她的名声。
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她划了李嫣落一刀,他却只在意她的名声。
夕研心底被刺了一阵,她扯着周正信的衣袖哭道:“爹爹,我再也不会了。”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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