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系统,理论上来说,就是一个毁灭再造的过程。
首先我需要一个外置硬盘,把我所有的记忆和人格导入进去,也就是把大脑原封不动地储存进去。
然后就是冒险的时间了。
我必须要把自己完全删除,把内核清空,格式化之后再自己重新建立一个系统。这个系统的创建人是我,最高管理人也是我,并且由我自己创造的编程语言构架,所以这将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独立系统。
亦或是——自我。
所以龙浩才说没人帮的了我吧,毕竟只要是另一个人构筑的系统就终将属于非自我的控制。
然而这是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的赌博。
万一我创造的编程语言的漏洞中——漏洞是必然存在的——有个漏洞正好存在于致命的环节,那新的系统在我重新同步数据之后便会立刻崩溃,同时造成我的脑死亡。
所以这完全是个赌博。
我真的能把自己的性命赌进去么。
我……
“昔拉!……昔拉!”
我这才回过神来。
花和梨正叉着腰气嘟嘟地望着我。
“嗯?”
“你在想什么呐!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
“啊,抱歉。”
放学之后我便被花和梨拖了出来,说是叫我陪她散散心,其实说白了就是在她逛街的时候帮她拎东西。
苏皖因为剑道社的原因,婉言拒绝了花和梨的邀请。
我也该说我有社团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总是和女生呆在一起啊。
看起来像是左拥右抱,其实完全是我被这两个女人给挟持了吧,尤其是被花和梨。
这样想着我看了眼正在镜子前试衣服的她。
唉,这就是孽缘吧。
苏皖是lv.10转来我们班之后才认识的同学——这么说来好像一开始接近她的是我而不是花和梨——花和梨则真真实实是我一直都甩不掉的一段孽缘。
我们是在幼巢就认识的。
那个时候花和梨的头发还没有现在剪得这么短。
统一被政府抚养的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直到六岁之前都一直生活在一起,之后又一起上了同样的小学和中学。可以说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和这个女人绑在一起,这样想来也真是不可思议。
“昔拉,这件好看么?”
花和梨突然转过身来。
“嗯,不错。”
我没有思考就这样回答。
“呐,昔拉。”
本以为又是一件要我评价的衣服,然而刚到嘴边的夸赞的词语在见到花和梨的表情之后被我吞了回去。
她垂着脑袋,突然在我靠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好像不找个依靠的话她就要立刻昏倒了一样。
“你怎么了?”
看见平时活跃的花和梨这样,谁都会担心的。
“……啊!…抱歉,刚才突然晕了一下。”
“喂,你还好吧。”
“……我是不是要报废了。”
“什么啊,那起码是一百多年之后的事情吧。”
她恐怕只是因为回忆不起演唱会的细节并且设定的提醒没有发挥作用,所以灰心了吧。然而她看上去十分虚弱,好像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在困扰着她。
“不光是因为演唱会的事情。”
她好像听见了我的心声。
“噢?”
“……今天一天我的电脑运转都很慢,头也很晕。”
花和梨双手紧紧攥着百褶裙的边缘。
我伸手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很烫。
这就蹊跷了,难道是被删除记忆的后遗症么。不应该啊,为什么我身上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需不需要去医院的机械科看一下?”
“嗯……不用了,我还是休息一天看看吧。”
她朝我投来勉强的笑容。
“就这样你还拖我出来逛街啊?”
“想要分分心嘛。”
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叹了口气,牵过她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走吧,今天就不要想其他事情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
带着花和梨去喝了咖啡吃了甜品,我总算是在19点之后恢复了自由身。
看她大致恢复了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那么,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了。
根据到现在为止我的记忆都没有被系统删除来推断,应该还没有到系统扫描我脑内数据的时间。保守地推断,如果是24小时的话,那么在21点——昨天演唱会开始的时间——之前我就必须做出决定。
是要忘记,还是要记住。
我一边走在高空中的人行管道里一边思考。
不做一道程序的话就要做犯罪者,这样二选一的选择果然不合我意。
非要选的话,我肯定选第三选项,一个更自由的选项。
现在我便是为了这个选项而奔走。
前方的人行管道分为了两个岔口,其中的一个是离开管道的出口。我右转走进了出口。这条出口平缓地向前延伸了一段之后便骤转向下,变成一条与水平线垂直的道路,然而因为人行管道的特殊设计——道路下方的吸引力——我并没有直接坠落下去,而是在垂直转下的道路上以一个违和的角度继续前行。
过了不到一分钟,我来到了我的目的地。
这里算是乌托邦的贫民窟吧,有不少蛮夷都住在这里,满街都堆着巨型的金属垃圾。
我要找的是个叫“桃仙居”的五金铺。
喜欢生存程序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