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年初一,还有十二天。
猴子的命,却只剩下十一天。
猴子不是一只猴,而是一个人,姓候,长得瘦,所以别人叫他猴子。
至于真名,估计除了昨天扣他驾照的交警,别人都不记得了。
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然而猴子却在喝酒,喝得还很愉快。
因为,他还有朋友。
他的朋友叫石磊,他却喜欢叫他二胡卵子。
这是个不靠谱的朋友,一个二百五,还有,他是个光头,看上去像颗卤蛋。
自己命不长久的事情,猴子只告诉了二胡卵子,不是让他帮着出什么续命的主意,只是死前找人倾诉一下罢了。
不过,二胡卵子却以为猴子在开玩笑,仍旧照常地和猴子荦素不忌地聊天打屁。
“你听谁说还剩十一天的命啊?”二胡卵子笑呵呵地问道,一脸的不以为意。
猴子捏着酒瓶,灌了两口,晃了晃瓶子,说道:“甭管谁说的,这是真的。”
“啥病啊,上医院看了没?”二胡卵子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问道。
猴子看着自己的多年好友,忽然笑了起来。
二胡卵子不解,问道:“你笑什么啊?”
猴子道:“你还是这样,没变过。小时候你跟我虽然不在同一个院里,但都是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孤儿,不过你还好,没多久就被人收养了。我却因为长相难看,瘦得跟猴子似的,没人要。在那没什么人情味的福利院呆了十年、不过,我们缘份未尽,谁也想不到我们竟然又在同一所大学相逢,又一同创业打拼,一起有了如今的事业与地位。”
二胡卵子感觉猴子的神情有些不对了,担忧地问道:“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个来了?”
“没事。”猴子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开一瓶。
二胡卵子却不信这话,按住猴子的手,指着他喝道:“别喝了,你肯定有事!”
“都快死了,还能有什么事呢?”猴子撇开二胡卵子的手,又猛灌了一口,说道:“以前就是死脑筋,现在全看开了。”
二胡卵子看猴子这神情,哪有一点看开了的样子,倒透着一股即将就木的腐朽之气。
“你不信我看开了?”猴子笑容满满地看着二胡卵子。
二胡卵子和猴子对视良久,忽然也笑了,“看不看开有什么所谓,喝酒。”
“对,喝酒。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喝酒聊天,岂非幸事?”猴子引吭而歌,朗声高唱,“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两人喝到半夜方尽兴,却没有醉。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是我唯一的朋友。”两人相互搀扶,歪歪斜斜地走在路上。
“你背叛了我。”猴子脸比猴子的屁股还红,心思却很通透。
二胡卵子的脸比雪还白,心情沉重。
猴子看着自己的好友,脸上的笑容不减,相当直率地说道:“你在饮水机里下了毒,对不对?”
二胡卵子默然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早知道了。”猴子拍了拍二胡卵子的肩膀,说道:“声纳的那个项目太干天和,我虽不是什么善人,却也想积点阴德,所以我叫停了。”
“我没有下毒。”二胡卵子半天才开口。
猴子轻笑一声,不以为意,说道:“几百亿的项目,我说停就停了,你能不恨我?”
“恨,当然恨。”二胡卵子也笑了,居然很阳光,看上去颇有些帅气,“但我更嫉妒。”
“哦,七原罪之一。”猴子不置可否,看着自己的朋友,“那你有没有贪婪?”
“没有。”二胡卵子摇头,然后迎上猴子的目光,“有的是色欲。”
“那个贱人!”猴子破口骂道。
二胡卵子却是生气了,指着猴子喝道:“不许你污辱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的女人。”
“真够狗血的。”猴子无声地笑了起来,低眉看着二胡卵子,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
“你也不要污辱我。”二胡卵子冷眼回望,“我石磊若想要女人,绝对会光明正大的追求。”
“柏拉图式恋爱?”猴子的语气无怒无怨,拍了拍掌,“也难为你们了。”
“你不懂珍惜。”二胡卵子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因为你忽然懂了。”
猴子不懂,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二胡卵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禁瞪大了眼睛,颇有些难以置信。
他虽然与妻子在一起,其实貌合神离。只是当他得知命不久矣的时候,便开始弥补妻子。而这份弥补,却也让妻子的心软化了。这一点,却正是二胡卵子所不想见到的。
二胡卵子不介意他们夫妻发生ròu_tǐ关系,毕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那个女人的灵魂却已经是他的,他不允许猴子再沾染,一丝一点也不准。
“很好。”猴子赞叹起来。
二胡卵子笑着。
“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还是亚硝胺?”猴子问道。
“都不是。”二胡卵子说道:“我下的是蛊。”
“蛊?”猴子忍不住嗤笑起来,“小说看多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不是吗?”二胡卵子笑着回应,“中此蛊都,短则十二日,长则半月,必死无疑。”
猴子又问:“什么蛊?”
“春晚蛊。”二胡卵子答道。
猴子愣了,“你没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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