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老友,穆丽兰德。”夏克放慢了拼读,缓缓地读出了穆丽院长的名字。
安娜妈妈坐在那,身体微微颤抖着,烛光中夏克看到了安娜妈妈脸上的泪光。
“上,上帝啊,我的穆丽。”安娜妈妈双手捂着脸,难过地抽噎着,“她还记得我,感谢上帝,她还记得我。”
亚历克斯拿起了桌上的手帕,走上前为安娜妈妈擦泪。夏克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穆丽院长苍老又亲切的面孔,和那座古老的修道院,烛光里那棵桤木依然在风中耸立着。
“安娜妈妈,当年穆丽妈妈没跟您一起走吗?”夏克把信小心地收好放回信封,走上前夹到《圣经》里。
“是的。我走出的那一年修道院接受了许多孩子,因为经费不够,我和穆丽要到处筹钱,有的孩子甚至没衣服穿。”安娜妈妈摸着手帕,擦了擦眼角,“那个时候华沙的医院需要护士,工资也不错,我和穆丽本来准备一起去,但那时候穆丽突发胃病,实在不能出修道院。”
“所以您就自己一个人来到华沙吗?”夏克愣愣地看着蜡烛。
“也不完全是的,还有几个修道院新来的护士。”安娜妈妈陷入了回忆,“刚来医院的那几年,我每个月都会寄信和钱给穆丽,穆丽自己打理着修道院的事,但她从来不向我抱怨什么,孩子们有衣服穿,我也非常高兴。”安娜妈妈脸上露出了笑容,“后来修道院渐渐好转的时候,克拉科夫出现了麻风病病人,我被医院派去帮助当地医院治疗病人,因为在克拉科夫要到处检查疫情,我没有固定的地址收信,便很少联系到穆丽,在克拉科夫工作的时候,我染上了眼病,后来一眼失明了,便被送回了华沙。从医院退休后,我收养了小亚历克斯,就这样过了十几年,穆丽的信我再也没收到。后来我的另外一只眼睛也失明了,写不了信,我们就没有了联系,我一直以为她应该已经去世了吧,噢,感谢上帝,她还活着!”
安娜妈妈再一次流泪了,夏克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他听到了一个很感人的故事。
在和安娜妈妈道了晚安后,亚历克斯扶着夏克到自己的房间里,房间很干净,床边的桌上散落着几本书。
“原来你也认识安娜妈妈。”男孩坐在床边。
“不,她是穆丽妈妈的朋友。”夏克小心地把拐杖放到门边,坐在了亚历克斯的床上,床不大,但足可以躺得下夏克和亚历克斯。
“你的‘穆丽妈妈’也一定像‘安娜妈妈’一样好。”男孩看着夏克,夏克向他点点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腿怎么回事呢。”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告诉你吧。”夏克把外套脱下,倒在了亚历克斯的床上,因为是硬板床,夏克有些不舒服。男孩吹了蜡烛,也睡下了。
窗外很静,夜色里的华沙像雕像一样严肃而高贵。夏克睡不着,他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脑子有些乱。他想着索菲娅,她现在在哪,她过得怎么样,但夏克对寻找索菲娅毫无头绪,他还不了解这个城市,不了解这里的白天和黑夜,不了解这里的人群。他有些想念在船上的日子,想念能看到索菲娅的日子,想念在修道院的日子。但一切都这么进行着,他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不一样的生活,至少夏克觉得华沙目前为止还是个幸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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