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诉讼委员在当地也是个富足人家,名叫鲍新任,在县里开了有当铺,药行等等,平日也不去照顾生意,整天就是钓鱼,打猎,悠哉悠哉的过着小日子。
到了鲍家门口,里正跟门子说:“速去禀报你家老爷,知县大老爷特来拜访。”
门子很恭敬地回答:“我家老爷头风患得正紧,不便出来接待,请大老爷海涵。”
里正发怒了:“你家老爷好大的架子!今早我来,就不曾露面,现今是父母官来了,他也不见么?须不曾死了!”
其实平时里正也惹不起鲍新仁,这会是跟着程亦秋,狐假虎威罢了。
程亦秋拦住了里正,和颜悦色的对门子说:“假使你家老爷头风不便出来,我们可以进卧房探望一下。”
门子犹豫了下,说:“请大老爷稍候。”进去禀报了。
很快,门子跑出来:“我家老爷有请诸位老爷。”
进得客厅来,程亦秋细细打量四周,看样子这个鲍新仁还真会享受,地上放的冰盆比他在避暑山庄见皇上的那冰盆还要大,还要气派。椅子上铺了薄薄的一层丝绸一样的垫子,在这伏天里坐上去,身子下面竟是冰凉冰凉的,通体舒泰。丫鬟端上茶盏,那茶水光是闻着就已经沁人心脾了。
很快,鲍新仁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这鲍新仁四十来岁,皮肤黑红,身体强健,中等身材,穿了一身亚麻的裤褂,头上包了一块头巾,看不见他脑后的辫子!不知是盘起来了藏在头巾里还是怎么回事。
鲍新仁额头上满是汗水。见到程亦秋,勉强的笑着:“给大老爷请安了。”
程亦秋心中一动,笑着说:“鲍先生,久仰了。听说今日先生身体不适?”
鲍新仁尴尬的笑着:“今日这头风的陈年毛病又犯了,轻慢了老爷,还请恕罪。”
程亦秋微笑着:“本官对这岐黄之术也略通一二,想必鲍先生也曾听说了,前阵子忠王爷溺水,便是本官救治的。鲍先生不妨除去头巾,本官来为先生诊断一番。”
鲍新仁连连摆手:“这个如何使得,鲍某怎能让大老爷屈尊呢?”
程亦秋主意已定,岂是你鲍新仁可以阻挡的了的?嘴里说着,上前不由分说就把鲍新仁的头巾摘了下来,这一摘,程亦秋就愣住了----------人家鲍新仁脑袋上分明盘了一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
程亦秋太尴尬了,看见鲍新仁戴着头巾就武断的认为对方脑袋上有问题,这一下糗大发了,自己也很被动。正讷讷的准备说些什么,不想在身后的赵四却动若脱兔,一个箭步走到鲍新仁身后,猛地出手,一把把鲍新仁盘在头顶的辫子揪了下来!
原来那辫子却是后来接上去的,顿时,鲍新仁的头发便散开了,披在肩膀上。
程亦秋一看大喜,脸却板的很平:“鲍新仁,你对此作何解释?”
鲍新仁扑通一声跪倒了:“请大人恕罪!小的实在该死!”
程亦秋冷笑:“你当然该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鲍新仁恐慌的叫道:“大人明鉴!发辫的确是小人的,但那赵周氏身亡却和小的无关!”
程亦秋并不理睬,叫仵作过来,把赵周氏手里攥的那条辫子在鲍新仁的头发上对比了一下,确实是鲍新仁的辫子。当下就用镣铐把鲍新仁锁了,带回县衙。
回到衙门,鲍新仁一口咬定自己曾去过赵四家,那赵周氏向他索要辫子,自己于是剪下来给了她。
程亦秋只是冷笑:“那赵周氏要你辫子何用?”心里暗想除非这女人有恋发癖。
鲍新仁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再问,就不开口了。
程亦秋懒得跟他废话,事实摆在面前了,只需要鲍新仁认罪即可,于是吩咐衙役,大刑伺候。
一通水火棍之后,鲍新仁终于招供,承认自己“见色起意,欲行奸淫未遂,恼羞之下将人杀死,发辫被妇人揪住,遂割辫而走”。当下画押收监,只等刑部复核。
晚上,程亦秋正准备休息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旋龟的声音:“后生,你怎的如此武断判案呢?这案子分明是桩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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