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了,再一次听到旋龟的声音,程亦秋很是兴奋,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旋龟。
桌子上的茶壶在摇头晃脑,程亦秋笑了:“旋龟,这么久了,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我上次被饶青山骗去他那里,几乎回不来了。”
“老朽怎能不知?尔的一言一行老朽皆能洞察,只是,人生坎坷,如果老朽都帮你度过劫难,试问,与你有何益处呢?”
程亦秋道:“那你说,鲍新仁的案子怎么是冤案呢?”
“吾只能告诉你此案的确另有隐情,不可滥杀无辜。至于内中则个,须你自己找出。”
第二天一早,程亦秋来在后牢,再次提审鲍新仁。
一夜之间,鲍新仁苍老了不少,再加上昨天那一顿水火棍的招呼,这会看着眼神都是空洞的。
“鲍新仁,本官再问你一次,这亦是最后一次,你的发辫如何会落在赵四家中?如果你仍然信口开河,可就无人能够救你了。”
鲍新仁痴痴地看着程亦秋,嘴唇蠕动着,像是有话要说。
“若你果有冤屈,本官一定为你做主。”程亦秋趁热打铁。
鲍新仁长叹一口气,开始讲述。
两三年以前,鲍新仁看赵四常年在外经商,就打起了赵周氏的主意。那妇人也是水性杨花,二人一拍即合。平日里,鲍新仁经常就大摇大摆的出入赵四家,街坊四邻都有所察觉,只是因为这鲍新仁财大气粗,又是这里的诉讼委员,再说,偷情这种事情,谁也不愿多管闲事,所以除了赵四自己不知道,这一对狗男女几乎是公开姘居了。
谁知道,那天两人正在赵四家里闲聊,就听得门外赵四叫门,当下鲍新仁就慌了手脚。旧社会不像现在,异性朋友串个门什么的无所谓,那时候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即便没有事情也说不清,更何况人家丈夫常年在外。
于是赵周氏稳了稳神,叮嘱鲍新仁先躲进厨房,然后再见机行事,随后就开了院门,把自己丈夫迎进来。
赵周氏心中有鬼,进门便问赵四这次回来怎么事先也没写封信回来,赵四说,因为临时贩卖一批生丝去京城,恰好赶上要秋播了,顺路就回来了。赵周氏借着去厨房烧茶的机会,又叮嘱鲍新仁不要发出动静。
很快,赵周氏做好了饭菜,就在院子里摆下桌椅,让赵四吃喝,没想到赵四说了一句话,把躲在厨房的鲍新仁吓了个半死。
赵四说:“娘子,为何桌上只有两副碗筷?”
赵周氏奇怪的说:“只有你我二人,自然是两副碗筷。”
赵四说:“你不必瞒我,还有一个鲍先生也在院内,怎么不请了出来一同吃酒?”
赵周氏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赵四笑着说:“你怕什么啊?我并不曾说什么啊,快快请鲍先生出来,我们吃酒,他却在房中,这是何道理?”
鲍新仁听了这话,感觉赵四不像在说反话,心里暗自得意,想着自己平日有权有势,又是诉讼委员,这赵四当了王八还心甘情愿的请自己吃酒,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赵四看到鲍新仁从厨房走出来,连忙起身,深深一揖:“鲍先生,有礼了,请坐。”
任凭鲍新仁脸皮再厚,这会也有点不好意思,连说:“岂敢岂敢。”顺势就坐下了。
赵四端起酒杯:“我一向不在家中,里外繁杂事务,都有劳先生了,实在感激的很。”
赵周氏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了,赵四见状,说道:“娘子不必如此,我不在家中,难得鲍先生如此看得起我们,帮助料理这些,我在外面,也才稍稍安心。”
一席话说得奸夫淫妇喜不胜收,那鲍新仁更是洋洋自得。
赵四又说:“娘子不必多虑,我常年在外,也是要出入风月场所的,所以你跟鲍先生来往,对你也算公平啊。来来来,吃酒吃酒。”
酒过三巡之后,鲍新仁有些不胜酒力了,当下要告辞回家,赵四道:“鲍先生请稍等,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鲍新仁说:“但说无妨。”
“但凡家里出了这样偷人养汉子的事情,祖宗在九泉下面也是颜面无光的,所以,赵某人想借先生的辫子一用,供在祖宗牌位前面,就说奸夫已经拿获,这样,才不至于祖宗记恨。请先生自己动手吧。”
鲍新仁愣住了:“这个如何借得?”
赵四当时就变了脸,从腰里摸出一支火铳,说:“你睡了我老婆,我尚且不曾计较,如今这点小事,你也不答应么?”
鲍新仁看他拿出枪来,心里也是慌张不已,害怕赵四真的急眼了,开了枪,自己的亏就吃大了,于是陪笑说:“赵哥要用,拿去便是,只是求你不要全剪了去,给我留下一点,我再装个假的。”
赵四满口答应,于是拿了一柄剪刀,走到鲍新仁后面,顺着鲍新仁的发根处剪断,留下了辫子,鲍新仁害怕对方再玩什么幺蛾子,急急忙忙的跑回家了。
说到这里,鲍新仁叹气道:“那天经过便是如此,求大老爷明鉴。”
程亦秋听到这里,也感觉像天方夜谭一样,但命案是要注重证据的,于是又传来了仵作,如此这样那样了一番。
稍后,派人去谢村传了里正和赵四到县衙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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