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秋先单独询问里正:“我且问你,昨日我问你这赵周氏平日为人如何,你怎样回答?”
“温良俭淑,与人和善。”里正有点慌张。
“果然如此吗?”程亦秋不动声色。
“这个,。。。。。。。。大老爷,乡间也有风传。。。”里正支吾道。
“我不要听风传,我只听你说!”程亦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桌子。
“是,。。。。。。这赵周氏平日也甚不检点。”
“怎样的不检点?要说便一气说完。”
“她与鲍委员之间也有些沾染,已经两年有余,通村皆知,只是瞒着那赵四。”
“那你昨日为何欺骗本县?”
里正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大老爷,实在是因为那鲍委员家中财大气粗,诸乡邻皆有求于他,所以。。。。。。。请大人海涵。”
程亦秋“哼”了一声:“好吧,你且退下,传赵四,本县要问他。”
赵四站在程亦秋面前,神色十分的镇定。
“赵四,本县问你,你在江南何处经商?”
“回大老爷的话,小的一向在江浙两省行走。”赵四不慌不忙回答。
“你是何时发现你妻被杀的?”
“便是昨日清晨,小的刚由京师返回,一进家门,便发现贱内被人杀死在床上。”
“杀死你妻那把尖刀你可认得?”
“小的怎能认得啊?”
“那为何刀柄上刻有‘姑苏刀剪刘’的记号?这姑苏便在江苏,江苏制造的尖刀怎么会出现在直隶?”
赵四有点慌乱:“现今四省通衢,水路,旱路如此方便,便是江南的货物出现在北方也不足为奇吧?”
程亦秋点点头:“好,本县暂且算你说的有理。我再问你,那鲍新仁的发辫如何会在你亡妻手中?”
“大老爷怎么问起小的来了?老爷昨日不是已然断定,这鲍新仁奸淫不成,被我妻子抓住发辫,用尖刀割断辫子,又伤我妻子性命,落荒而逃吗?”
“可是本官再次勘验之后,发现这发辫不是用尖刀割断,而是剪刀剪断的!”
“大人怎的如此肯定?”
程亦秋也不多说,当下拿出了鲍新仁的那截辫子,叫赵四走上前来细看:“你看,如若是尖刀割断,那么断处之发应当是参差不齐的;如若是剪刀剪断,断发之处应当是如刀切一般整齐。赵四,你自己说说,这是割断的还是剪断的?”
赵四不吭气了。
程亦秋接着说:“若是鲍新仁自行剪断抑或是你妻子赵周氏剪断了发辫,那么现场应当可以找到那把剪刀,或者,你也可以认定鲍新仁携那把剪刀而逃,能把发辫剪断的剪刀,非是一般家用的那种针线剪刀,必得裁缝铺子用的那种大号剪刀。可是,鲍新仁的家里和你的家里都没有找到这种大剪刀,相反,你来县衙时,本官已经派人搜查了你的随身褡裢,里面恰恰有这么一把大剪刀,你待怎讲?你自己又说是你妻子身亡之后你才发现的尸首,那么,莫非鲍新仁可以隔空移物,在你尚未到家之前,就用你褡裢里的剪刀剪断了自己的辫子吗?”
赵四哑口无言。
程亦秋一拍桌子:“赵四,眼下的证据至少证明了杀害你妻子的凶手不是鲍新仁,乃是另有其人。你若识相,便把前晚在你家中的事情全盘讲出,否则,如若待本县查出事实真相,这后果,你可想而知。”
赵四低下了脑袋,把整个经过讲了出来。
赵四的妻子赵周氏跟鲍新仁有染,已经是人人皆知了,住在邻村的赵四的堂兄弟都听说了此事,气愤不过,就写了一封家书寄给远在江南的赵四。赵四接到书信以后,羞恨异常,恨不能立刻就赶回家去手刃了这一对狗男女。等到冷静下来以后一想,觉得还是要智取,因为自己的婆娘好说,那鲍新仁家中有钱有势,又任职诉讼委员,自己跟他要是硬碰硬,不一定就能占到便宜,当下苦苦思索,终于想到了这个办法。
前天傍晚,趁着天快黑的时候,赵四戴着斗笠,压的低低的,潜回家中,等到把鲍新仁一番戏弄之后,鲍新仁出了门,赵四没跟婆娘废话,一刀就结果了那淫妇的性命,然后把鲍新仁的那截发辫塞在婆娘手中,伪造了杀人现场,自己趁着夜色,又悄悄跑出了村子,到自己堂弟家里借宿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赵四刻意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先是在村头茶摊吃茶,给左邻右舍造成他是刚刚长途跋涉回来的印象,然后高调的回到家中,紧接着,便大呼小叫的跑出来,说家里出了命案,找了里正,一起来了县衙。
赵四自以为天衣无缝,他嫁祸鲍新仁杀人也是吃准了鲍新仁自己不敢将跟赵周氏的奸情说出,因为古代对通奸的惩罚是很残酷的。那么鲍新仁无论是否承认自己跟赵周氏有染,都是死路一条。只是没想到,那个辫子和那把剪刀让他露出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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