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一种天赋,而非后天之努力。有此天赋并无须刻意谋篇布局,行文自然如流水,娓娓而来。这流水非平铺直叙,其中有种种聪明机巧,虽不露声色,却满溢掩藏不住,常让人惊艳不已。张爱玲便是如此,已到了无可企及的顶峰了。
从事出版多年,算是阅文无数,偶有这样的惊艳,发现业余写作者甚多,更加深了写作是一种天赋的这一观念。以人性之复杂,能有所理解和体悟,是需要很高的情商的,而要将这种体悟以语言表达出来,也是一种挑战,非天赋所能为。
近年少读文学作品,今受朋友之托,读《距离》一稿,惊讶地发现这天赋的印迹。且不说人生命运宏大主题,爱恨情仇的起伏,单就男主角之一的于辅的促狭、小算计,几笔勾勒,画像竟如此清晰,有大师笔调。那细微的小心思,读来亲切,竟有我早年的影子。对作者油然而生心悦,有惺惺相惜之感。
能将人性看透、写透的,女作家有天然的优势——敏感、细腻、感性,一旦有驾驭文字的天赋,便一发不可收拾。作者蔡青便有这样的潜质。此非随意的夸耀,对于一个初写者,能有这样的表达,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言辞来表达了。
我还了解到,蔡青是一名医生,也是一位留美的医学博士后。这让我想起曾经热议的话题——作家和医生的相关性。虽有牵强,却多为事实所印证——西方有契诃夫、渡边淳一,中国有余华、池莉、冯唐等。
冷静、透彻,解剖、观察……所谓刀笔,用在这些医生作家身上更恰当!医生成为作家可能是偶然,但医生容易出好作家却是必然。
蔡青如能坚持,相信也会成为一位好作家。
知名出版人:杨文轩
电话铃响,是秘书cherry,说,hello,吴律师,外面有一个大陆人,说是咨询移民的问题。cherry是香港移民,总是喜欢将大陆,台湾,香港分的很清楚。吴芮开始有点不习惯,不过她这个移民律师事务所,很多时候做的是香港人、广东人、福建人的生意,cherry上一个工作也是在一家香港人开的移民律师事务所当秘书,吴芮觉得她说粤语,又比较敬业,就留着她了。
问预约了吗?没有,说不知道还要预约,从大陆来的,过几天要回去,预约来不及,就想直接过来先咨询下。吴芮本能地有点不想接这个活,大陆人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一坐下来就东拉西扯地问东问西,问完了就走,以后也不打照面了,说起来就是回国内去了,回去说不定就找了别的律师,来这里根本就是没有诚意地问问价钱,货比三家的。不过现在她刚好手上的活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说好吧,让他进来。
吴芮的律师事务所在旧金山的市中心的一家写字楼里,门脸不大,招牌也很普通,除去在报纸和网站上做些广告招徕新客以外,做的多半是回头客的生意。有人推门进来,吴芮却愣了神,有点瞠目结舌的感觉。她站起来,有些怯怯的,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干练洒脱,“王总。”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cherry进来送一杯茶,说王先生请坐。这个王先生和平时见的大陆来的有钱人差不多的样子,穿阿玛尼的衬衣和裤子,背着gucci的公文包,要是平时吴芮可能会暗喜送上门的肥羊。今天她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同意cherry让他进来。
她礼貌地将王先生让进沙发,轻声问道,先生您想咨询哪方面的问题?
王先生似乎早有准备,取出公文包里的几张表格,说我在国内请秘书咨询过一家公司,做了一下评估。吴芮的心里居然泛起一些涟漪,什么秘书?你不是有法律顾问的吗?这些事情办起来难道对于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同时,还有疑问进入她的脑海,他为什么要办移民?难道公司出了问题吗?现在国内抓贪官抓腐败风声那么紧,难道他也卷进去了吗?
一想到这些吴芮竟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地疼,有一千匹马在奔腾,不做犯法的事,难道不是你一向的宗旨吗?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是一分一毫。她现在是rheawu,是这家精诚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算是见过各种世面的人。她纵有一万种思想在咆哮,表面上却未必会现出一分来。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是办理商业投资移民。
以王厚德的实力,办理这个移民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不懂英语,年龄也五十多了,现在难道将事业的重心转到美国来?吴芮在内心里不赞同,不是人人都可以到美国淘到金的,况且他如果过来,国内的事业又做何处理?吴芮知道自己又带入了,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初出茅庐却心心念念要为他的公司着想的法律顾问。事实是,他们已经不见十多年了,甚至这十年多以来,他们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联系过。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他。可是事实是,她知道她从来不曾忘记他。只是,不忘记又能怎样呢?
1.离开和抵达
吴芮是在十一年前离开王厚德的公司的。那时候她确信自己是应该离开了,而且她不仅是离开了,还离开的那么彻底,她就这样飞走了,飞到了大洋彼岸。
嗯,她是十一年前的那一个夜晚翩然而至美国的,以于辅妻子的名义。
这是她的命运吧。
或者,是命运的一部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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