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暖,绿意添浓。两岸梨花凋零,铺满河道,水面素白一片,恍若云间。偶有水鸭三两只,浅薄的羽尖划破花瓣铺就的河面,清冽的河水泄露出来,瞬间又被拢上,只剩暗暗浮动的花影。
湿润的白瓷杯上仍有暖意温存,杯中苦涩的咖啡却早已失了热气。我轻轻呵了一口气,收回视线,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还在饶有兴致地欣赏风景。
“楚先生,轮到你自我介绍了。”
他漆黑的眸子望过来,目光淡淡扫了一下,便低头笑了,三根手指悠闲自得地把玩着咖啡杯的把手,指节分明:“何必这么拘泥于相亲程序呢?”
闻言我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他端起咖啡杯杯,浅呷一口:“我的情况,想必师母已经与你谈过了,不是么?”
楚赋,传媒大亨,熔城影视有限公司的总裁。这是一位金光闪闪的优质王老五,若不是因为他曾经是我爸的学生,再加上我那日日愁我嫁不出去的老妈有意参这一脚,恐怕也轮不上我来与他相亲。
可是与他交谈下来,我已经忍不住翻了无数枚白眼了。
这人的性子实在古怪,尽管所有的话题都是由我挑起的,但畅谈的人是他,不耐烦收尾的人也是他。他的观点总是独到犀利,一针见血,让人无法接续,口气里的谦礼和狂妄,将他资本家的本性展露无遗。
“夏小姐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结束这次谈话了……”
“有!”我猛然抬头,正好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眼底,那里好像布满了扎人的荆棘,带着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心慌慌的,“那个……有一件事……我……我必须要和你交代一下……”
“哦?”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桌面,好像对我即将要“交代”的事情充满了兴趣。
我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我得过精神病。”
接着深吸一口气,又说:“我自杀过。”
他眯着眼睛愣了半晌,突然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是玩笑。”我沉了口气,挽起左手袖子,褪下手腕上的石榴石手钏,将凹凸不平的伤疤展露出来,“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我们又不熟。”
“真有意思,”他眸色一暗,却轻笑起来,“既然我们不熟,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交代?”
如此一来,我有些发怔。
许期兮从一大早就开始电话短信各种炮轰,警告我若是在相亲时再敢放大招就和我断绝母女关系,我虽然含糊答应,但心里还是暗暗盘算着其他。说辞是假,理由是真,许期兮不可能愚蠢到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放话也只是为了戳戳对方的态度,然而楚赋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大大超出我的预料。
“你不在意?”
“有什么好在意的?不就是生病了,和感冒似的,病好了就好了。”
这下我真的诧异了。
“我只想找一个能为我转移媒体镜头的女人,可以让我的女儿不会因为我身边位置的空缺而受到过分的关注。你的过去,与我何干?”他笑容一斜,更显邪魅,“倒是你这个举动,让我十分满意。”
满……满意?
“难道你想找人形婚?”我抬了抬眉,满心不可思议。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若无其事抿了口咖啡,嘴角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态度不可置否。
他果然在规避,所有的不动声色,都是在做一场精明的秀。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试探性地问道,“你坦白自己形婚的想法,就不怕我黄了这次相亲?”
他半垂着头轻笑一声:“既然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我也只是公平起见,还你一个我的秘密罢了。这是商人的自觉,至于相亲会不会黄,我不在意,态度在你。”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楚赋这般身份的人,身边绝不缺乏女人。他品尝过爱情,或许那滋味让他铭刻至今,所以他将对亡妻的爱全部弥补在女儿身上,暂时没有精力去接受另一个女人对他的好。
已婚的名衔对他而言,利大于弊——女儿还小,他的桃色绯闻势必会影响她的成长,而他也毕竟是娱乐公司的巨头,那圈子深不可测,行差踏错便会尸骨全无。
因此,形婚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摆明了对他不感兴趣,光是这一点就难能可贵,然而符合这个要求的女人绝不止我一人,若是我拒绝,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所以现在,就剩下我的态度了。
“夏小姐,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他站起身来,斯条慢理地理了理袖口,目光向我投来,“若是你没有疑虑,我们便口头订婚,明天有空来我公司拿戒指吧。”
说完,他便迤迤然离开了。
许期兮晃到我座位旁边时我还在恍神,她一巴掌不顾轻重地拍过来,差点把我拍在桌上:“夏久瑜,我都看见了,你丫真想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了是吧!”
噗通……
我无奈地看着那只在咖啡杯里拼命扑腾的隐形眼镜,默默动手摘另一只。
许期兮以为我哭了,掏出她那条花里胡哨的手绢就要往我脸上招呼:“哎呦不就相亲失败了嘛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说真的我早估摸着那臭小子就想招个提线木偶,你看看啊——他有一个无比宠爱的女儿,还有一个无比怀念的亡妻,一个两个阻碍摆在眼前,就算嫁过去你能幸福吗?对吧!”
我条件反射地挡下她的花手绢,却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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