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孟宸的歌声带着些微沙哑的质感,不似原唱那样听起来叫人颤栗得发狂,反倒像清酒一般清冽醉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银色拨片下贝司低迷张扬的音色,融合在一处时恰到好处的动听。他微曲着一边的膝盖,身体浅浅后仰,弹奏贝司时随意又不失风度的模样,让人直忍不住尖叫。
“oneer,andoneall……”她轻声哼唱起来,曲调十分古怪,可她全然不在意似的,只垂着眼,任由睫帘的阴影铺在那对好看的卧蚕上,不经意地眨一眨,便濡湿了一片。
宋十清的泪目使我更添困惑。
她的精神状态显然出了问题,可她的叙述却是清醒的,剖心一般的仔细。
人的记忆力难免会受到当事者彼时心情波动的影响,因此大多是不客观的,可宋十清的记忆却像是被多次整理过一样,每次整理,便会将回忆中的情感张大一分。
故事进行到这里,女主角对男主角的心思虽还未洞若观火,但已有云开雾散的苗头,应是暗喜才对,怎会伤感成这般?
“goahinkshe’llknow.”
宋十清自顾自地唱,唱到后来更是哽咽得曲不成调,索性丢了调子全心全意地哭起来,像个泪人儿似的。
“十清别哭了……”叶岑蹲在沙发前不知所措地端着纸巾盒给她擦眼泪,可那泪珠怎么也擦不完,怎么也擦不干。
“哈哈哈哈……跌进无底的兔子洞,哪还有命活?”她一把撇开叶岑捏在手里湿了大半的纸巾,哑着嗓子笑了,“alice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愿意知道的——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知道!”
那笑声惨淡得厉害,听得我心里灰蒙蒙的,总忍不住叹气。
宋十清笑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一手捂着胸口,指甲深深嵌进锁骨边的皮肉,另一只手指尖无意识蜷曲着,只晓得腾空乱抓。她惨白的脸上还淌着泪,笑声凄厉无比。
我吓了一跳,一时顾不得其他,赶紧将她掐着脖子的手拔下来,连带僵硬得有些抽搐的身体一起困住。
宋十清又哭又笑的声音蓦地顿住了,接着便开始推拒。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的眼镜都险些被她挥落,后来她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又拼命疾呼起来,一口咬在我的肩上。
秦沄泽急急按住她胡乱蹬向茶几的双脚,我疼得撇开眼去,见其他两人站在沙发边全是一副乱了手脚的模样,只能咬咬牙闭起眼熬下来,感觉肩上那股疼痛微弱下去,才敢睁开眼睛。
怀中那人已然力竭晕了过去。
好容易将昏迷的宋十清安置好,我总算能舒一口气,揉揉肩膀率先走出房间,或许是刚才精神太紧张所以没怎么查觉,这时抬了手竟才清晰地感觉到了些微刺痛,大约是破了点皮,很是不舒服。
“伤着了?”秦沄泽正侯在门外,见我揉着肩膀直皱眉,语气里不免透出几分担忧。
“我哪有这么娇弱?”我揉了揉肩,表情才好过一些,“嘿嘿,磨了点皮,不过真心挺疼的……”
秦沄泽盯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低头闷笑起来。
呃……莫名其妙。
“好端端你抽什么风?”
“需不需要给你用碘酒消消毒,再贴个创口贴?”秦沄泽一手叉腰一手扶墙,斜着脑袋笑得不怀好意,“啧啧,瞧你手心里可是有个样板的!”
我拿指尖碰了碰掌心的创口贴,突然有些心虚,只得别扭地看向别处。
刚刚闹得动静不小,楼上的人都陆续下来了,于是傅语冰一丝不苟给我涂药水的样子全被这些人八卦地接收了。
“他就是那个负心人?”
“胡说什么!”我着急剜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他是负心人了?”
“唷,说他不好反应这么大?”他戏谑的视线正对过来,毫不留情地削弱了我白眼的气势,“找了两年都找不着,不是负心人是什么?”
“那是……那是有苦衷的……”我小声嘟囔着,还是心虚。
他只笑望,却不说话,眼神里的深意越发浓重。
“能重逢本来就很意外了,可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对我一如从前的态度,厚着脸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想矜持都有些力不从心。”我低头笑笑,拿脚尖蹭了蹭墙皮,“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他听了只是摇头:“你拦不桩爱’这种东西的。”
也对……人啊,最拦不住爱情。
正如宋十清,情窦尚开,便已经不知不觉翻进了沟。这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笔一笔勾勒深了的初印象,带动了心底的悸动。这正是爱情,只是一开始不懂得承认罢了。
所以说爱情是所有情感中最危险的一类,它是滔天的宣泄,拥有倾覆一切的力量。
“但是,”他突然严肃起来,“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不要影响到她。”
我自然知晓他口中那个“她”说的是谁,若是在平时,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调侃回来,可此刻我实在疲累,只剩下了轻声应下的力气。
叶岑是个好孩子。
她小时候寄住在我家时便总爱黏着我,叫“姐姐”叫得比夏堇年还欢,即使我时常不搭理人,她也乐呵呵的从没有半句怨言。
高考结束后听说我开了工作室,又屁颠屁颠跑来给我打工,甚至后来填报志愿时都填的市场营销,她四年来在“不改”半工半读,如今毕了业,还是窝在这儿。
她把我当亲姐姐,我又何尝不是将她当做我的亲妹妹?
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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