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给我保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想着我怎么顾着你,你就怎么顾着自己。”
这话他当年总说得顺口,临走前却忘了再说一回。
我认真望向他的侧脸,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那些似曾相识的小动作,原封未变的戏谑尾音,还有那句早已逾期了的话,带着一如既往的霸道和任性,已然将我本就不大坚固的心防全线击垮了。
他一定是看出来了,否则也不会如此翻来覆去地撩拨,他晓得的,以我的心性,若不是内心摇撼,早炸毛了。
短短几日,逞强与怯弱像是打了一场精疲力竭的仗,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认清现实的我。
我好像,本来就一直在等他呀……
这个人,是我寸愿的蜜糖,是我虑忆的砒,是我深邃入骨的怀思,是我甘苦自知的积愫。
然而对我而言是天人交战的思量,对别人而言或许只是无所事事的余谈——君茂和叶岑躲在不远边嗑瓜子边咬耳朵有一会儿了,探究的视线跟探照灯似的,简直炯炯有神,不戴眼镜我都能察觉得到。
我一道幽幽的目光杀过去,立即接收到两张赔笑的脸,和一盘剥好的瓜子仁。
“收下瓜子仁,我们还是可亲可爱可八卦的好朋友!”
秦沄泽领着宋十清和祁孟宸下楼的时候,我正端着瓜子仁无限心塞中,无意间抬头瞥见宋十清神色复杂难以言表的模样,一时间竟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
“虽然瓜子仁安慰不了我,但礼轻情意重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夏老板,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谢谢你。”说完便撸完了整盘瓜子仁。
“……”
是谁开着窗,让风缠住了落地的余晖,吹得我心里这样凉?
不大靠谱的小插曲过后,浅斟低唱的主旋律才逐渐回返,会客厅里,看着那位刚才打劫了我所有瓜子仁的罪魁祸首,此刻整个人都发散着愁云惨淡的气压,我的心里才勉强找回了一丝平衡。
“这些天实在麻烦你们照顾姐姐,我很感激。”她望过来,眼神是真挚不掺杂质的,“我……我很快就会把她接过去,我不会再留她一个人了……”
话听起来很满,却总让人觉得哪里出了纰漏。
我狐疑地看向祁孟宸,他只是低着头,怔怔盯着手中杯子的小小水面,什么表示也没有。
“你们开车来的?”我试探道。
“我们……”
“他们坐高铁来的,”傅语冰从容打断了宋十清试图辩解的话音,看似毫不经意的笑谈,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还是我打的去高铁站接的他们。”
霎时间,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宋九秦一直昏睡,你们不会是想用高铁运送她吧?”
祁孟宸的唇微微翕动了下,像是要说话,却被宋十清截断了去:“孟宸学长会开车!”
“祁孟宸,你今年应该大三了吧?”
“嗯。”
“驾照拿了多久?”
“……”
他沉默了。
“即便这法子行不通也没有关系。”宋十清从祁孟宸脸上收回目光,眉宇间有些失落,喃喃的口气,仿佛在慰藉自己,“会想到其他办法的……”
我叹了口气,实在想不好措辞,只得踢踢傅语冰的鞋跟,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傅语冰了然地挑了挑眉。
“十清,我联系你的时候,对宋九秦昏迷不醒的情况并不知情,因此你们来之前根本毫无准备,对吗?”他把声音压得很沉,像是给人一种温润的错觉。
宋十清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傅语冰当她是默认,又道:“你还是学生,生活来源除了父母,还有其他吗?”
没等宋十清回答,他已经笃定地给出了结论:“没有。”
宋十清不甘心地反驳道:“我可以去半工半读……”
“那是未来的事,此时的你还靠着父母给的零花钱生活,不是吗?”
“……”
“你有想过,能在哪里照顾宋九秦?寝室吗?普通医院的精神科可没有住院病房。”
“……”
见宋十清有些颓了,傅语冰突然勾起了嘴角:“绕来绕去,你不过是想自己照顾宋九秦,可你现如今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既然如此,你何不将她带回家去……”
“学长!”宋十清站得太急,脸唰地白了。
傅语冰收起笑容,神色透着隐隐不容忽视的肃意:“宋十清,你在害怕。”
我被这剧情搅得有些晕头,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害怕回家?”
傅语冰对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愿说还是不知情。
气氛沉闷了半晌,祁孟宸忽然开了口。
“十清,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回家?”他的声音晦暗难明,像是积压了许久。
我吃了一惊。
我是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居然连祁孟宸都无从知晓。
瞧傅语冰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像是知道实情的,这么说来,也难怪祁孟宸憋不住,同样是学长,怎么交情浅的反而知道更多?
想着想着,我竟没由来地郁结了。
“孟宸学长……”
面对祁孟宸的质问,宋十清的神情渐渐绷不住了。
“十清,来之前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但前提是,你不能把我也蒙在鼓里。”祁孟宸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温柔逝去那眼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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