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拨弦的人似是染了几分情绪,甜美的曲调里几声轻轻巧巧的滑音,倒像是若有若无的呜咽,让人听了不免伤怀。
我突然好想扭头看他,可没过几秒又自暴自弃地沉寂,心上好像长了抹不去的褶皱,没有疼痛,却叫人十分别扭。
“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眼前是皱缩的色彩,清冷得像是一幅抽象派大师的画作,只有重重叠叠的影子,郁郁葱葱的花树,和深深浅浅的琴声。
“啊,在梦里。”
我有些恍惚,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与那琴声,眼睫一闪,便添了两道清泪。
“啊,在梦里……”
一曲终了,苦涩的滋味泛上心头,呛得我不知所措地流泪。
夏久瑜啊夏久瑜,你终究绷不住了。
你曾以为你的蜷缩会带给你慰藉,可你还是被那抹锲而不舍的温暖诱出了保护壳。你也曾以为他会护你一世,等你丢了壳,再回来找他时,他却已不知去了哪里。
见识过海洋,便不会惊叹山涧的灵丽,他是海上的云雨,沉浮了你的心,你已经溺毙过一次,如今更是在劫难逃。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嘈杂地让我无力躲避,有人似乎想要冲上台来,不知为何又失去了动静。
肩头一暖,我的背脊便让一股温热的托住了,陌生的气息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令我险些窒住了呼吸:“小鱼儿,跟我走。”
小鱼儿……
呵,有多久了?
七年,我已经七年没听过有人这样叫我了。
我曾经无数次宵想与傅语冰重逢时的情形,或回环曲折,或直截了当,我都能面不改色,而绝不是如同今日这般失控。
我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手被他牵在掌心,每走一步,便更加失魂落魄一分。
“傅语冰……”我顿住脚步,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哭腔,“你去哪儿了?”
他背对着我,低头沉默着,渐渐放开了我的手。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很难过?”
“你知不知道我难过得差点死了?”
不远处发电机轰隆作响,吵得人心烦意乱,细碎的灯光一点一点穿过树叶,稀稀落落洒在四周,冷意瞬间席卷了我。
我突然冷静下来,望着他的背影,情绪变得很凉很凉,胸腔里好像升起一座冰山,我拼命凿了又凿,却仍旧是冰雪:“傅语冰,英雄救美开心吗?”
“有些话我真的憋了很久很久了,我甚至为了这个憋出过病……”
“是,在你心里我从来算不了什么,我只是一只成日忧思竭虑的可怜虫罢了,你大方施舍你的善意,让我能够依靠你,我很感激你,可你甩甩手就把我丢在原地,真以为我会等你?”
见他仍然无动于衷,我有些负气地说道:“你还真别不信,你去问问,这些年我夏久瑜交往过的男人还不少吗?”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里竟透着无比的委屈:“不是听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吗……”
我被这一句噎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大喘了几口气,愤愤道:“我是在和你发火,不是在和你唠嗑!再说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他又沉默了。
我酝酿了会儿情绪,胸腔里忽然升起某种想哭的冲动:
“傅语冰,你听好了,我不需要你了。”
“虽然我还是会像从前一样不由自主去胡思乱想,但我现在即使害怕也不会像从前反应那么大了。”
“反正我的眼睛也不大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会看得太深想得太累,因为我根本看不清也懒得想,我能自己控制了。”
“所以傅语冰,我夏久瑜真的不需要你了,真的。”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骇人的事情,浑身止不住扑簌簌颤抖起来,我实在不敢相信他能被我刺激到这种程度,刚背过身,挪了几步,便听见他说:“我问你,在0到9这十个数字里任意选4个,可以重复,能有几种排列组合的方式?”失了魂般的语气,仿佛沮丧到了极点,又带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你自己慢慢算去吧。”
我死命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皮肉,他隐约说了一串数字,气头上我什么也没听清。
可是,为什么离他愈远,无力感却愈发鲜明了呢?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把之前憋足的一股劲瞬间退散得干干净净。
傅语冰,听到我说不再需要你了,你会不会感到难过?
反正我觉得自己说谎的时候挺难过的,而且现在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婚礼会场一切如常,似乎从未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到过,然而我一走进人群,就被林颦儿拎了出来。
“说说看,怎么就突然奔溃了?”林颦儿慢慢揉开我攥紧的双拳,担忧且无奈。
我躲避着她的目光,眼珠子转来转去,却没有一个眼神是落到实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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