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林颦儿蹙着一对秀眉,十足心有余悸的模样,“就像中了魔一样,整个人都是空的!我都多久没见你这样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一开口,我竟发觉喉咙里艰涩异常,“都五年了,我还以为不会复发了呢。”
“瞎说!”林颦儿急了,“这和你当年的病情完全不一样好吗?你别多想!”
“好,你说的都对……”
“这是不信我不是?你以为精神病这么好得啊!”林颦儿气得跳脚,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就骂:“你就作吧!把寻常的受刺激再作成精神分裂你就高兴了是吧!”
我一时被她骂蒙了,等缓过神,竟噗嗤笑出声来。
“笑毛线啊!老娘正生气呢!”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多想,您老消消气呗?”
林颦儿双手抱臂,下巴微微上扬,先是满脸傲娇,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以后,终于愿意瞥向我,一开口竟失了底气:“喂,如果……我是说如果!自己有哪里觉得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知道嘛!”
见我颇为乖巧地点头,林颦儿心满意足地拍拍我的肩膀:“好了,现在能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难过成这样?”
我愣了愣,垂下了脑袋:“我冲他发火,还撒谎了。”
“为什么要发火?”她问道。
“我……我不知道……”
“那么为什么撒谎?”她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捂住自己酸涩的眼睛,拼命摇头,“明明一直很想见他,见到了却又推开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在意得要死……颦儿,我为什么会这么矛盾?”
“因为你在害怕呀,傻瓜。”林颦儿轻柔地顺着我的背,“这其实和习得性无助的现象很相似,你习惯了他不在你身边时的无望,所以当他回来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望。”
呵,原来竟是太习惯了么?
“再说了——久瑜啊,你不是和我说过,若是他有什么苦衷,只要他和你讲,你一定会原谅他的吗?”
“圣母哪有这么好当……”我小声嘀咕着,却被她听了个正着。
“唷唷唷,圣母不好当,精神病最好当了对不对?”她瞪着一双杏眼,目光炯炯,“你呀!心态一定得摆正,不问清原因就瞎下定论,你的世界得白白长出多少窦娥呀!”
于是我又被林颦儿满场拖着找起人来。
尽管不情愿见到他,可是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渴望真相的,因此也没多大反抗,甚至还会在林颦儿尽心尽责打探的时候,偷偷瞻望一下四周。
“你们找他做什么?”贾越秋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得我一阵恶寒。
“久瑜要……”
“还衣服。”我急急打断林颦儿的话,语气里满满的别扭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贾越秋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你迟了一步,他刚刚有事先走了。”
我突然不晓得自己该摆出什么样表情来面对这样的情形,过长的袖子被我捏在手心,早就有些汗湿了,那衣服上是我不熟悉的古龙水香气,和记忆中那个男孩子满身好闻的洗衣皂味道很不一样。
“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你有时间还是联系一下吧。”贾越秋抿唇叹了一口气,“夏久瑜,你也许不知道,他在消失整整七年以后,第一次拨通我的电话,便是询问有关你的消息。”
林颦儿不轻不重地推搡了他一把,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他却轻易钳住了她乱动的小手,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告诉我说他在罗德岛待了七年,而据我所知你当年一心一意去寻他的地方却是加州,我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但既然有误会,还得靠你们自己去澄清。”
罗德岛?
我一下怔愣了。
呼吸不受控制地沉重起来,我大口喘息着,心底异样的感觉勒得我整个胸腔都开始疼痛,痛得我弯下身子,双手不自在地在腿侧借力揉搓着,一下一下,却怎么也去不掉那股浓烈的无力感,那种无力深入骨髓的感觉,让人指尖颤抖,毛孔直立。
原来……原来在罗德岛啊!是那个有着绚丽海景的地方,听很多人说,大西洋东岸富丽堂皇的各式建筑书写着它曾经的辉煌,比起只有阳光沙滩仙人掌公路的西部,那里才是充溢着浓郁艺术气息的宝地……呵,还真是配得上他。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
因眼压过高住院治疗的第二天晚上,我终于见到了失联一个多星期的傅语冰。
他很疲惫,身上的衣裤甚至还是高考结束那日我们分别时那套。他似乎跑得有些喘,满身都是汗,面颊因为剧烈运动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他的黑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角,头顶仿佛快要冒出蒸汽来似的,整个人活像一只灼灼发烫的热源体。
邻床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用一种相当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看得我一阵心虚,脸上如同烧起来一般,耳根子都有些发烫。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拉起我便急匆匆走出了病房。
医院后门是一个小规模的花园,没多少树,花也早开败了,倒是有不少生得老高的杂草,吸引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在这里低鸣浅唱。
夏天的夜晚闷热得厉害,我的后背早已染上一层薄汗,可他的手心却是冰凉的,牵着我一路走,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他什么话都不说,令我心慌不已,堪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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